之前说过,吕护与江问讲了有三四个时辰,期间内容虽然并不杂乱,井然有序,可记不记得住就是另一回事,而对于这练气之法的关键点,也是为数不多的核心,就让江问在听了之后给忘了。
“身心自然,体内方可彻底贯通,犹如流水来去无阻,若紧绷刻意,便失去了本质,也就无法达到标准的心境。”
江问恍然大悟,自己虽然一味地在意姿势的准确,与时间的累积,但却忽略了身体本身最需要的东西,那就是放松和怎么舒服怎么来。
自古以来那些道士打坐时,腰背多少有些弯曲,或者脖颈不会挺直,因此被人认为其姿势不标准,必须要腰背挺直刚正不阿,否则就是乱弄。
可那只是你自己的思想,而不是肉身能够适应的状态,如若身体僵直不够流通,即便你坐上一天,也比不上人家体内流畅自然的坐上几个时辰。
归根究底,身体最好的状态,就是极度放松的状态,要在放松中带着严谨,在严谨中带着放松,看似矛盾,其实就看个人所悟了。
“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江问心有所起,便盘起腿,再来一次。
这次他没有将双腿紧紧并拢,而是让它们自然相扣,既不分离,也不拥挤,接着双手虽然环抱丹田,可双臂却是耷拉着,可能有些难看,但臂膀放松一样不影响双手,反而自然下垂,刚好把手掌落于丹田。
自下至上,到了胸腹,刚刚江问的胸腹如同那男子汉般挺拔雄伟,可现在一想根本就是好笑,让你打坐又不是练武,骨头用那么大力做啥,弄得他刚才之所以放弃,就有一部分原因是胸口疼,跟岔气一样。
最后就是腰背,这是人人都会犯错的地方,以为挺直刚正就是最好的,其实大错特错,有些人身体可以承受,那你就能挺直,但有些人受不了,松散惯了,那就不能硬着去给它掰直,然后一分一秒地咬牙硬撑,江问便是如此,他自小风餐露宿,走南闯北,身体若是习惯一个姿势或状态,早在中途退出了。
因此江问更适合自己喜欢的状态,你若不想紧扣,那就松一点,你若不想绷直,那就让它自然下落,你若不想刻意,那便随意而来,只有进入了最适合自己的状态中,心才能够静下来,境也就随之而到。
“吸天地之精华,吐五脏之浑浊,替旧换新,储气润身。”
江问回忆着吕护所说的一字一句,哪怕记得不全,也是争取能多一个字,就多一个字。
而随着江问逐渐进入到正确的状态后,他慢慢地体会到了所为入定的意境,或许并不完全正确,但依然能够得知那种万物停顿,唯我自然的感觉,在那一刻周围的事物仿佛彻底慢下来一般,无论桌椅,无论空气,都好像那游鱼似的缓慢去来,一会儿到这儿,一会儿到那儿。
察觉到这突飞猛进的进展,江问心里不禁一阵窃喜与开心,但随即怕影响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便控制自己不去想,专心致志地享受此刻的宁静与自然。
“江问?江问?你还活着吗?”
许久,可能是时间有些长,一直提心吊胆的小胖忍不住再次询问,他原本以为江问已经找到状态了,都能十分自然的呼吸,可怎么呼着呼着动静越来越小了呢。
“别吵,我在进一步冷静自己。”
实在是受不了小胖的催促,江问只得临时回答他,以消除这家伙烦人的胡思乱想。
“奥。”
小胖知道江问没事,便彻底放下心来,又开始鼓弄自己那怎么也盘不上的腿,因为打坐最好为双盘,就是两条腿互相压在其上面,而不是那种随意交叉的散盘,毕竟越紧扣其气息流出就越少,这是修道之人必须要做到的,可对于小胖来说,这第一步恰恰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