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甲子,神机鬼藏。
伏羲一画开天,凿破乾坤奥秘,日月星辰山泽川林各得其所,风雷水火相错,自此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军帐按九宫排列,营寨星罗棋布,中军驻中,左右各两军,又添左右虞侯,状同六出之花,得相统摄。
兵士握茅巡逻其间,远处白气蒸腾,铜鼎中鹿肉煮得滚烂。
姚堪背着胳膊在幄帐外踱步,身边人像匹跑了几百里的马一样哀叹连天,不停喘嘘,扰得他心里愈发烦躁。
见医士手提药箱从帐内走出,姚堪整理仪容预备上前询问,没成想,才抬起脚,那匹马已然旋风般奔了过去。
“宁伯,主公有事没事啊!”
医士年逾古稀,须发皆白,身板硬朗,精神亦是矍铄。
他向后一躲,皱着眉捂住耳朵:“夏侯将军,老身只是年纪大,并没有耳聋,不必大喊大叫。”
夏侯昭完全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嗨,我这不是心里急嘛。”
宁伯无可奈何,对上神色凝重的姚堪:“姚治中也在啊。”
姚堪施了一礼:“主公怎样?又犯头疾了么?”
“还是些旧伤。”
宁伯垂下眼角,两道白眉长而飘逸。
“主公体质素来强健,打得几下只是出了血,现在已经止住,待老身回去调些散瘀止血的药膏,多多修养,自然恢复。
“至于头疾……”他略微沉吟,“自来冀州后,发病次数确实比从前多,恐怕也有水土不服的原因。”
夏侯昭摊手:“我就说,行刑那两个小子也太没眼色了,让他打,还真敢打,万一打出事来如何是好啊!”
姚堪哼了一声:“是很大的本事吗,依我看,还是你去年重阳节宴,搂着主公灌完了整整三樽酒厉害些。”
“那不是我以为主公海量……”
夏侯昭小声辩驳,瞥见姚堪、宁伯二人皆斜着眼珠瞪他,终于显露出几分羞愧。
“兴致所至,没控制住,失误,失误啊,你们就不要揪着不放了。”
宁伯捋着白花花长胡子:“将军此言差矣,古人有言,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不用苦肉计,如何能拉住那倔犟如牛的任小郎?要我看,任丰虽然纨绔,但心思还是纯真,非是顽固不化,人面兽心的小贼,才让此计得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