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边的太阳像个大火球,在努力的燃烧自己。
车轮下的黑土路上还残存着上一场风雪的记忆,两边粗犷的田野散发着原始的蛮荒气息。
开垦出来的阡陌上倒伏着枯黄的麦秆,没开肯的处//女地荒草萋萋,不时惊起一群飞鸟,单薄的羽翼驮着落霞,飞向天际。
毛驴车上,李霞和明远脸朝后坐着,苏进和吴大宇坐在小雨右侧,一路上吴大宇没话找话的陪着苏进瞎聊。
“对了,大宇,你想好怎么安置小妹了吗?”
吴大宇嗯了一声,跟苏进说,临下火车前,陈婶子找他商量,由陈婶子先带着吴小妹,等吴大宇工作定下来,再来接走。
“停车,”苏进突然喊了一句,
“快停车!”坐在苏进旁边的吴大宇声音也开始惶急,扶着苏进的一条手臂,嘴里不住的问:
“班长、班长,你怎么啦?”
一头汗还捂着肚子的苏进,把几个人都吓坏了,想起站台上说得有人吃中毒就会肚子疼,明远的手脚都软了。
“没事,我……下去蹲一会儿。”看着几个人着急的表情,苏进扭曲的脸露出安慰式的微笑。
小毛驴一路跑的太欢畅了,苏进可是被折磨的不轻,初上路时欣赏美景的好心情早就撇到了九霄。
土路不平整、坑洼不断,车板坐久了硌的屁股上的肉都硬了,小毛驴还不走直路,哪侧坑多往哪侧跑。
苏进捂着肚子蹲在路边,其实她不是肚子疼,是屁股疼;可是她又不能捂屁股,再说这一路颠得五脏六腑都快搅合到一起啦。
吴大宇又是递水、又是蹲在身边陪着,乔小雨却瞧出了端倪,这女娇娃是不想做毛驴车,屁股被颠疼了。
不知从哪折了根麦秆叼在嘴上,乔小雨脸上透着知道了的表情,怀抱着鞭子不说话。小毛驴急着上路,不断挣着缰绳、打着响鼻;
苏进的屁股刚刚好了一些,气哼哼的瞪了小毛驴一眼。这一眼被乔小雨捕捉到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说什么来着,娇气吧。一看就是高干子女,她妈妈是医院院长,他爹的官职没问出来,估计也不能小于师长。
再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皮靴,整个油田找不出第二人;粉白的皮肤嫩的像熟透的山菇娘,李霞和她一比就像山鸡与凤凰。
说起话来就像发布命令,坐个车都官架子十足,可这里不缺官,缺的是冲在第一线的采油工人。
这人和云逸哥一样,都是来油田镀金的吧,干上一年半载,发表几篇豆腐块文章,再回去就能提升当编辑。
路边上,吴大宇蹲在苏进身边给她轻抚后背,怕她呕吐。神情冷漠的李霞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又酸又恨,从来没人如此关心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