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0年三月、京南市。
省工程学院位于京南市东郊一处开阔地带、上午的阳光直射在无人的操场上,白墙黑瓦的古建筑里不时传出郎朗的读书声,围绕着院墙四周的梧桐树在春风里已新绿成荫,遮挡住校园一角的一间教室。
“牛皮!这么难的题都做出来了,班长真牛!——”班长苏进身后调皮捣蛋第一号的吴大宇同学,站起身偷看前面班长作卷子,自己的卷子则当了扇子。
天气不热,他心里燥热,自己卡壳在第五大题。
仿若没听到吴大宇的赞扬,班长苏进继续埋头在题海中,同桌明远不满意的朝着后座伸长脖子的吴大宇嘀咕一句:
“啷个一句吵断人思路哩。”
声音有些怯懦、又隐着不说不快的情绪,分明是埋怨吴大宇打扰了他做题的思路。
“断你个瓜壳子断,你个笨娃子,还没老子作的快,还敢嫌弃老子。”
安静的教室被这两人的声音搅乱,尤其是吴大宇的大嗓门,连教室最后一排的同学都能听清楚。
于是有同学蠢蠢欲动,
“老吴,班长作到哪一题啦?”
“老吴,第七道大题班长作出来了吗?”
继续伸长脖子,吴大宇目光越过苏进一头秀美的长发,落在她前面的课桌上。
这是一张新学期开学的摸底数学题试卷,很明显苏进已经做完了所有习题,正在复查。
“啊油,什么第七题啊,班长整张卷子都做完哩!”
随着苏进同桌明远得意的声音,有半数的同学不甘心的叫闹开了,他们才做了一半还是用尽了脑细胞。
“老吴,你快看看第七题,班长的得数是多少?”
后座一个明显和吴大宇关系要好的同学,抖着自己的卷子在等着矫正。
“等一下啊,第七……”
热心肠的吴大宇往前探了探,半个身子都越过了自己的课桌面,他本来坐在明远身后,这时候人几乎要压在明远头上。
“你……烦死人啦!”明远胆子小是出名的,一向很怕人,不过有时候他竟敢和吴大宇略斗上几句嘴,那是因为他身边坐着苏进。
拨开明远碍事的脑袋,吴大宇想看仔细一点;这时一直沉默的苏进正好复查完卷面,随手把卷子翻转扣在书桌上,慢慢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