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二楼走廊,安静的摄像机们忽然齐齐抖了一下,随后镜头全部黑掉。坐在导播室值夜班的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呵欠,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个穿着粉色长耳兔睡衣的少年悄悄地推开自己的门,悄无声息地走到隔壁紧缩的房门外,嘴里含着的棒棒糖被舌头拨到一边,在婴儿肥的脸上鼓起一个小球。
陶亦然皱着眉,插/在袋鼠兜里的那只手紧紧地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焦躁不安地原地转了个圈,忍不住把纸条掏出来看。黑暗当中,他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微光,轻而易举地看清纸条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江子煦会害死你。”
啧,要不是这纸条是那只预言超灵的小妖怪送来的,他怕不是将其当作哪个看不惯自己的人恶作剧,随手丢掉了。
提及“江子煦”,他就觉得厌烦。但凡在接这个综艺之前,他从食物里抬起头来,多看一眼那文件内容,知道有江子煦这个人,他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江子煦这个人吧,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无论别人做什么都不会生气,顶多苦笑一下,还倒过来安慰别人不要在意,对待任何人都谦逊有礼,耐心十足。就这假惺惺的“中央空调式渣男”人设,竟然还真有许多人吃这一套。
想到这里,陶亦然就忍不住将棒棒糖“咔吧咔吧”地咬碎咽下。酸甜的橘子味在嘴里扩散,稍微缓解了一下他的不悦。深吸一口气,他轻轻地敲响了眼前的房门。
先来探探这家伙的情况,要真有半点危险的苗子,大不了当场用点什么特殊手段,让这家伙失个忆什么的,事后顶多被管理局的那群人关个一段时间的紧闭,对外说自己闭关写歌就行。
完美的计划。陶亦然在心底吹了个口哨,再次敲响了毫无动静的房门。
门内的人正拿着双氧水准备往淌血的指尖倒,听见那孜孜不倦的敲门声后,平静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大晚上的,陶亦然吃错药了?竟然来敲他房门?
这小子平日里不是老跟他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照着编剧给的剧本营业CP也不情不愿,是一眼就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出来的那种假。一到下班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关在自己屋里吃东西,直到第二天才垮着个脸开始录制。
这样的人会私底下来找自己?不可能。江子煦嗤之以鼻,大约是节目组给的什么突袭小剧场吧。他微微叹气,稍显无奈,抬手挠了一下脖子,用法术让伤口愈合,一边缠上创可贴,一边轻声问:“怎么了?”
几个意思啊,他都敲门了,半天不来开算了,最后还要问他来干嘛?陶亦然本就不愿来找他,听见这话顿时心头火起,握在门把上,暗暗用了个法术,猛地推开了门。
迎上江子煦震惊的目光,陶亦然得意地微抬下颌,正准备说点什么时,一股从未闻过的味道,突兀地钻进了他的鼻子。
穿着兔子睡衣的少年僵在原地,一只手还保持着随手关门的姿势,另一手叉着腰,露出虎牙的灿烂笑容为他带来几分减龄的气质。如此元气登场的动作下,他的眼里却飞快地漫上一层痴迷。
什么味道……好香。
这个人类又偷偷在屋里准备新的开店菜肴吗……闻起来很好吃,跟之前做的都不一样……
陶亦然所有为数不多的理智,在这股令人着迷的味道面前飞快地缴械投降,大脑被搅成浆糊,瞳孔深处浮现一抹微红。他踉跄着往前几步,嘴里呢喃着“好香”,脸颊红得像是在发烧。
少年这幅明显不对劲的模样,激得江子煦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然而他的动作成功激怒了陶亦然,后者下意识便觉得到嘴的食物想跑,顿时想也不想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撞在江子煦身上,当下二人便跌倒在地。
江子煦被迫当了防摔垫,后背与地面重重撞击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强行按捺住心中怒气,一手揉着被波及的脖子,另一手按在少年的肩头,温柔地问:“陶亦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