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处不知名的地点,某一间位置偏僻的房间,某一张猩红的床单,某一个昏死的人。
纪泽阳趴在床上,脸色惨白,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从疼痛中惊醒,在疼痛中昏厥,这不是死亡,这是比死亡更可怖的事。
你清楚,醒过来是炼狱,你祈祷,尽快在炼狱中昏睡过去,漫无止境,遥遥无期,完全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死期。
杀了他,杀了他吧,刺痛已经让他无法思考,甚至连抬起手臂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了。
而就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罪魁祸首。
沈厌陷在沙发里,仰着头,披着一件衣服,里面没有穿什么,露出性感的腹肌和结实的手臂,以及那张事后不见喜悦的脸。
他站起来,右手提着烟,腰上系着宽松的休闲裤,腰部的线条紧实撩人,沈厌来到床边,一把提起纪泽阳的手臂,居高临下,毫无同情心的双眸看着床单上的血点,没诚意的问:“想吃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死寂。
纪泽阳被他这样赤身裸体的提起来一半,没有任何反应,完完全全一副死人的嘴脸,沈厌冷笑一声,把他丢下,纪泽阳摔回床上去,他则捻了烟,拿起一件衣服井然有序的套了起来。
他边穿边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可别挂了,我真是懒得给你收尸呢,好宝贝。”
他说完,离开了房间,留在纪泽阳耳朵边的是一声声无情的讽刺。
这两天里,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在折磨他,惩罚他了,每一次的欢愉都是鬼门关徘徊,每一次事后都是这样恨不得他去死的言辞,就好像从前温柔看过他的那双眼流露出来的感情都是假的,短短的时间里,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用行动伤害他,用言辞折辱他,在他拼死拼活求饶的情况里丝毫不为所动,即使是一次又一次的鲜血也换不来他的怜悯与同情,折磨他成了沈厌这些天里唯一感兴趣的事。
纪泽阳明白了,沈厌爱的不是他,爱的是他自己,他不能明白,怎么有人能对喜欢的人下这样的狠手,就算他此刻死在了这里,他觉得沈厌也不过是挑一下眉而已。
死亡?不,没人接受得了这样屈辱的死亡方式……
桌子上一部手机,定在了纪泽阳的瞳孔里。
为什么没人找到他们?一定是沈厌故意的吧,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从被带到这里的那一天就被他掠过了所有能联络的方式,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纪泽阳屈辱的爬起来,四肢无力站不住脚,落地那一瞬间瘫软了下去,摔得他面部狰狞,可是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颤抖的摸着桌上的手机,慌张的望着房门的方向,打出一个电话……
没人能在魔鬼的手底下生存,没人可以。
当天夜里,沈岐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没有任何消息,却被纪母给联系了,纪母告诉沈岐泽阳给她打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但她确定是她儿子的声音,沈岐拿到这个消息,马上调头往纪母说的地方开,并同时联系了家里的人。
听说纪泽阳的状况不好,沈岐通知沈斐元的时候让他别带别人,别告诉任何人情况,父子俩单独找了过去,没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沈岐是先到的,在纪泽阳颤颤巍巍盯着房门的时候,被突然推开的房门惊的他紧张的抱住了双臂,直到看到沈岐那张脸,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却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沈岐则愣在了原地,这场面他多久都忘不了。
狭小的房间,洁白的床单被鲜血染红,浑身赤–裸的一个男孩缩在角落里,无力又乞求的目光看着他,外面的黑夜室内不见明亮的光,可那艳红的血依然刺目,让人的心都跟着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