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苟很久没到曲棉和江乾了。
因为每天留心,他也看不出来两人胖没胖瘦没瘦。脚下的鹅卵石路蜿蜒,拐角处的树半遮住两人的脸,江有苟只能看见江乾微锁的眉和一脸欲言又止。
曲棉率先走出来,眼眶有点红。
前段时间寻儿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他们照顾着,没有精力想太多,如今稳定了,才后知后觉当日江有苟被误解被掌掴有多委屈。
“狗狗,你最近……还好吗?”曲棉动了动脚,见江有苟神色淡淡又没敢上前。
江有苟啊了一声,说了句“挺好的”。
倒不是他不记仇,只是对着曲棉,他就是说不出重话。
曲棉本来想说“你瘦了”缓和一下气氛,话到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
江有苟不光没瘦,还比离家出走的时候圆润了,和刚接回江家的时候更是天壤之别。
他的身形是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不再像以前一样皮包骨,脸部线条流畅清晰,堪堪勾勒出优越的骨相。即使站在宗无冕的身边,也很出彩。
“小狗……”江乾落后曲棉半步,脸色复杂地站着,“上次的事是爸爸不对,我那天也是太生气了,不管怎么样,你和寻儿是兄弟,怎么能动手呢?”
江有苟眼皮都懒得掀,面色淡淡的:“那你还不是对我动手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可当江乾站在他面前,还张口闭口为“寻儿”说话的时候,江有苟没由来觉得荒唐。
他扯了下嘴角:“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第一次”三个字,他说的又缓又重,连宗无冕都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发丝柔软,在阳光下是浅棕色,乖巧地蹭在侧脸,眼尾肆无忌惮地挑弄风情,眼神却冷淡认真。
江乾没给人低过头,他投了个好胎,又江立坤庇护着,生意场上也如鱼得水,就算是面对江立坤,他也看心情服还是不服。
这样的家庭矛盾他从没处理过。
“确实是爸爸不对,不应该对你动手,”江乾紧皱眉头,“今天我也是特意带了寻儿过来跟你道歉,一家人和和气气坐下来吃顿饭,有什么矛盾当面说开,以后你们慢慢相处。都是好孩子,爸爸相信你们会成为好兄弟的。”
江有苟轻嗤一声,无语了。
宗无冕也难得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别人看不见,他却能看出,近两年每每见到江乾,他身上的黑线都会比上一次重,它们杂乱地交缠在一起,汇聚到江乾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