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切出来的薄片,薄如蝉翼,整整齐齐堆了一堆。
这技巧,这刀工,一看便是行家。
这小娘子虽然做事不着调,可刀工着实了得。
再看她将仔姜片撒上盐腌了起来,知道这是要做腌仔姜,厨子们纷纷来了兴趣。
但见她攥干盐水,烫熟仔姜片后,又倒入炒制过的白糖白醋,做事有条不紊,才有了些敬意。
里头冯大厨煮完大酱羊肉汤,任由它在锅中炖煮,便也抽出空来瞧瞧慈姑做什么。
对这小丫头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此刻见她只炖煮一锅白粥,立刻嗤之以鼻,觉得这次十拿九稳,便自顾自去盯着羊肉酱骨汤。
春燕在屋檐下飞来飞去,转眼便过了一个时辰,冯大厨揭开锅盖,但见锅内羊肉已经焖煮绵软,浸泡在赤黄色酱汁里,散发出扑鼻香气,引得满屋厨子们纷纷称赞。
慈姑则不急不躁,轻轻揭开砂锅开始拿瓷勺搅动粥米。
冯大厨得意洋洋瞟了慈姑一眼,盛盘端出后便往松鹤堂而去,可若他仔细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端倪:寻常熬粥时只中间一圈沸腾,可这砂锅内却是水面无一处不在翻滚。
松鹤堂内王家女眷正闲聊,见冯大厨的菜呈了上来,便一一品尝起来。
老夫人尝一口,脸上神情不变:“倒也不错。”
谁知道端到三夫人跟前,她只揭开盖子,一股浓烈的羊肉味道裹挟着大酱的刺鼻之味而来,她立刻捂住了嘴巴,一脸反胃之色,眼看就要干呕,跟前的丫鬟忙道:“快端走!快端走!”
臧牙婆变了脸色,怎想那三夫人居然尝都不打算尝一口。如此一来,还怎么比试?
二夫人眼珠子提溜一转:“怎的那小娘子还不来?莫不是在煮什么龙肝凤髓?”臧牙婆办事不利,她亦是脸上无光,自然要赶紧找补。
陈牙婆陪着笑脸:“小厨娘做的菜与这大厨不同,自然花费时辰也多些。”心里也火急火燎,索性告了罪要去外厨房看看。
但见小娘子不慌不忙将小火炉内木炭一一取出,只余了一根柴火,那根柴火要熄灭不熄,在炉灶内散发着幽暗的光。
“哎呀祖宗,你居然只煮了一碗粥?!”陈牙婆吓得脸色发白,两手哆嗦了起来。
慈姑却充耳不闻,只沉静搅动粥米。
眼看着锅中粥米已经完全被煮成了米花,这才熄火,命人端起了砂锅,自己则拿起那一碟腌仔姜。
松鹤堂诸人已是翘首期盼,冯大厨和臧牙婆心里七上八下,单单盼着慈姑出丑,其余人则好奇锅内是什么。慈姑行过礼后便揭开了砂锅盖——
雪白的雾气升腾而起,与之相伴的是新米的甜香,米香四溢,充斥整个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