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澜舟到京城并不算太过远,飞机只花费了三个小时左右就抵达了目的地。当鞋底重新踩在土地上时,陈默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京城!终于到了!”身后突然被人轻轻一拍,陈默回过头去,就见厉保国正扶住他的腰,催促似地说道:“走吧,主人。我安排了人来接咱们,人应该已经到了,在外面等着呢。”
陈默跟随着厉保国走出机场大楼,就见一辆低调却不失精致的黑色轿车正停在路边,一位身着得体西装,头发发灰,明显有一定年纪的慈祥老者,正站在车门旁。厉保国顿时一惊,连忙快步上前,“哎哟我的王叔唉!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折煞我了!要被我家老爷子知道,您这不是让我挨呲吗?”
老人哈哈大笑,“是我自己要来的!好几年都没见到小保你了,王叔我可想得荒哦!”说完他就如寻常见了晚辈的长者似的,拍打着厉保国的肩背,笑着说道:“不错!不错!你小子,看起来好像比以前还要壮实了?看来退伍几年没有懈怠嘛!”
“有您常记挂着,我哪儿敢啊。”厉保国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在人前那副威风八面的嚣张模样,乖巧得像一只摇着尾巴甩着哈喇子的小狗。
“我倒是听说,你前儿差点挨撞啦?今儿看着没啥事儿嘛,你小子还是命大,果然啊,祸害遗千年。”说话的语气轻松豪迈,但老人脸上的关切之意却一分不少。
厉保国也哈哈大笑起来,“哪儿是我命大,是小子我身手好!那开车的二流子压根不行,我随便一扭就躲过去啦!”厉保国似乎有意将事故说得不值一提,“哦,还有我这兄弟,就是他先发现有车冲我们来的。”他顺势大手一牵,把陈默带到身前,介绍道:“这位就是这次和我一起躲过一劫的兄弟,陈默。”
“小兄弟,你好。”老人向陈默伸出手来。
“您好您好,王叔您好。”陈默连忙双手接过。他听厉保国喊老人王叔,于是也使用了同样的称呼。
老人收回手,笑着问道:“好啦,你俩我算是接到了,那咱们现在就上车?回家去?”
“都听王叔的。”厉保国恭顺地答道,带着陈默坐上了轿车。一路上厉保国和王叔二人都在东拉西扯地侃大山,但陈默却细腻地发现,两人聊天的内容听起来杂乱,实则十分有条理。比如王叔一边嘲笑着厉保国小时候打架胡闹的糗事,一边又十分自然地引出他在当兵时的各种作为,看似讥讽,实则是在夸奖。随后陈默又意识到,对方的夸奖是在夸给他听的!只因他注意到,老人每一句说完,都会用余光扫了扫他的表情,观察他的反应。
看来老人是担心他对厉保国还有怨气,于是才会不断在自己面前夸奖对方,想让自己认识到厉保国的好吧。陈默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心底也泛起些淡淡的感动,想来这位看上去豪放大气的老人,实则心思极为细致,而且还非常疼爱厉保国。
汽车一路前行,最终驶入了一片老城区,在一间古朴的四合院儿前停了下来。“到了。”两人跟随王叔下车,就听他笑道:“好了小保,你爷爷在屋里头等着你呢,赶紧进去吧。”
厉保国朝王叔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陈默,“走吧,咱们进去。”
“我也去?”陈默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毕竟你也是和我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了。”厉保国对沉默眨眨眼,抓着他的手肘,就径直把他往院子里拽。
两人一进院子,两个表情冷漠,身着军装的男人就走上前来。他们似乎认识厉保国,随即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军礼。厉保国认真地回了一礼后,表情关切地问道:“老爷子醒着呢吗?”
“是的,保国同志。”一个男人大声答道:“老首长一直在等您,说您到了就请您直接进去。”
厉保国略显着急地推开里间的大门,顿时一阵仿佛是从老式收音机里传出的电台新闻播报声自房中缓缓飘入两人的耳廓。紧接着,一道略显苍老但不失威严庄重的雄浑嗓音响起,“回来了?”
陈默定睛一瞧,就见到一位穿着黑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形容衰老但与厉保国有六分相似,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后,手里捏着一份报纸,桌上搁着一个印着大红花图案的搪瓷杯,内里还徐徐冒着丝丝蒸腾而起的白气。
“老爷子,我回来了。”厉保国的表现却出乎陈默的预料。他满脸不在乎地站在门口,一点没有刚才的急切和存眷。男人踱步走上前去,随意地拿起老人面前的搪瓷杯打开,轻啧一声说道:“怎么又喝这么浓的茶?您还真是嫌自己睡得太香,生怕自己一觉醒不来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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