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假山,言昊不在那里,先去别的地方找找,可能是上次亭子印象较重的缘故,往广场中心旁的亭子方向走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被强拉硬扯的手腕,口腔哽咽怯懦地乞求着,身子往后挣扎着要脱离妇人的手腕,被抓了个正着的言昊,崩溃极了,精神高度集中,如热锅上的蚂蚁,怕极了,“我一定改,别告诉我爸,他会打死我的”
“做了就得想过后果,男子汉大丈夫,哭算什么,有这个心就有承担的胆子,还有,是你先偷我钱的,父母没教过你吗,老师没教过你吗”,妇人也是心有余悸的,要是这钱丢了没什么,可银行卡和身份证就另当别论了,“看你还是个学生,书读哪去了,小小年纪,手脚不干净,长大了后信不信再把手伸别人兜里,砍断你这脏手”
“不打不成器,打了长记性,你爸妈是谁,电话号码是什么,我来和他们说”,继续依依不饶地追问着。
看着他的处境,考虑了一下,跑了过去,忧愁地道了句,“不好意思,他拿了你什么东西,我补给你,回去好好教训一顿,棍棒底下出孝子,是我没教好”
“......他偷东西了,补什么的我不稀罕,你好好教他一顿,这要是到了以后,指不定剁手剁脚,现在也不小了,真出了什么事,拿钱砸都没用”,反感地看着言昊说了出来。
看向了他,扬手就落下去一个巴掌,“瞪什么瞪,心里还不服了,自己偷”
“别打了,好好说说就行了,我先走了”,被吓了一跳的妇人,松开了言昊的手,时不时回头望这边看。
被扇了一巴掌愣住原地,看了过来,平淡地回了一句,但这一巴掌,他言昊多多少少都记住了,说谢谢只是因为没让他到爸妈面前,到时,打什么的都只会比现在更热闹,情绪和声音,无论哪一样,都看不出和听不出他的感谢,“谢谢了”
“东西拿到了吗”,开口询问着,自己从始至终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跳出来解围仅仅不想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嗯”,说着的同时,捂着肿胀的脸庞,向右边的花坛走了过去,为了掩人耳目。
坐在花坛上的瓷砖,看着他的手伸进兜里,从里面拿出一个拇指大的药物瓶。
“小心点,有毒的”,言昊开口提醒着,小心翼翼将药品交了过来。
拿在手上,细看了一下,放进了包里。
“你小时候也没少挨打吧,词都八九不离十”,言昊好奇地问道,坦然自若地吐露着,这样可以使得他自己的心口所压抑的,轻松许多,“和许多人不一样,别人家是重男轻女,使劲宠的,可我爸总打我,还说我是垃圾桶里捡的,我知道这是他的玩笑话,可说多了,我就忍不住想去相信这个假话是真的,一遍我可以不信,但每天一遍,我好像信了”
“过马路的时候,明明还是红灯,可人都一拥而上,到了对面时,只有你一个人,可能会怀疑灯坏了什么,然后闯红灯,这样就和他们一样了”,言昊盯着地面,出神地回忆着,边说脸上展露出愁眉不展,“我觉得自己是过度敏感了,才这样,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听着他说的,表达的大概意思就是发牢骚,而且他的话也太多了,和自己讲,大概就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拿出来说一说,守住他人性的另一面,父母都没看过的一面。
“你看到周金辰了吧,在假山的后面,心里高兴吧,毕竟那是毁了你家的人”,他开口地看了过来,一脸倦意,“看到讨厌的人被欺负,如果是我的话,心里窃喜,巴不得看完过程”
言昊说的,想起他们的手段,确实是高兴过,现在自己心里像一颗石头压在胸口处,一下子喘不上来,“你还想说什么”
“要是丁凯死了该多好”,苦笑着,眼里泛着泪光,有时候,真的想和那个人渣拼命,弄死他,然后回复于平静,重新生活,不会再有这一塌糊涂的日子,晚上没必要胆寒心惊地想明天该用什么方式搞到钱,一分一秒都怕有人剁了自己的手,又或者到警察局,疯了好几次了,我没有勇气报警,哪怕是听到警察这两个字,从别人嘴里出来还是什么的,就走的远远的,怕警察不相信,都只会说是小孩子打闹,没必要闹大。
“你知道吗,我其实和家里人说过丁凯,我妈说,成绩好就不会受欺负了,爸呢,他说是没事找事,不会忍忍吗,一个男孩子,这么矫情,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快四年了”,心口难过,此起彼伏地呼吸,自己想逃,“自从认识丁凯,那是我噩梦的开始,他是个人渣,毁了我四年,好几次晚上都睡不着,我该想的不是明天这么去学校偷懒,而是偷钱”
说到情深处,我没感同身受过,也不怎么能有共情这个能力,没想到他还是有点勇气的,哪里有打压哪里就有反抗,对他这种内向的人,原以为只会吃闷苦,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竟是个懂得维护自己利益的人,是自己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