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黯云楼已是风雨飘摇,危在旦夕,绝非晚辈这痴儿师弟所说那般悠闲自得!叶前辈既是敬楼主的知遇好友,也应当了解,黯云楼的覆灭绝不是敬楼主想看到的!”

    ——其实从一开始,杨天监就想不明白,凭黯云楼的武力,为什么会被北辰渊逼到这一步,因此叶青如果这么反问,他自认束手无策。

    “所以…还请叶前辈高抬贵手,原谅晚辈与这痴儿师弟的驽钝,不忘昔年与敬楼主袍泽之情,他日若珑珍谷不幸有难,黯云楼亦不会忘记前辈之情,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今日大恩!”

    飞鸾宫前,我回眸尽一眼这太阴山巅的景,彷若印刻在荡漾起白浪的心海最深处,一切的喜怒哀乐,所有的剜骨痛处,石沉大海

    直至,华为了苍穹下的一粒红尘。

    我启唇间那一如既往的清冷夹杂去徐徐如风的暖意,对着身边人笑着道一句

    走吧

    邂逅一场春雨的安谧,正是暴雨前的宁静,集市内看似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终究是不过数人同行,我随手轻抚右腰间的折扇骨柄,属于小楷娟秀刻迹的墨痕,长水二字喧嚣着我心中最沉寂的相思,每一个字都是悦目万分夹杂去最眷恋的温柔,可叹终究是容不下世间起伏时代变迁,滚滚红尘纵是清醒自居明心见性,又如何是能淡然自持孑然一身

    我想,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我从集市中花了些碎银买了柄弯刀和一块牛皮布,随手化开了手腕,只见鲜血流入凹了一角的牛皮布里,直至注入到一定的深度,我用纱布匆忙给自己止血后,一边感叹着小青医术到那出神入化的境界,末了用皮套简单给牛皮布扎了个口,血包工程便算是完成了。

    我将它贴紧我的心口,失血过多的苍白脸颊上多了一丝发自肺腑的笑意,曾几的稚嫩已是磨得内敛成熟,年华篆刻去年少轻狂,清风浅过,过往一阵无言

    相比之后路途,又算得了什么

    只道是,只影未期

    “那些事本用不上咱们操心,生死有命,着眼现下便是。作诗弹琴,斗草拆字,哪一桩不比记挂来得有趣?我早早看开,少了诸多苦痛,不也是寻到法门做解?”

    他这等潇洒话虽直白粗痞些,颇有玩物丧志意思,却作真是这么个道理。懒散倚在椅中将底儿并个花牌抽来,巧是莺莺携红娘,风动水凉夏日长,并甫才去牌里一张张君瑞,凑罢马儿迍迍行,出净了手里牌符。

    “喏,师妹若是觉得好,得闲时可到我院儿里去。左右云姐儿无聊,我又看诊闲不得,你去陪陪她也好,也叫她给你纳双新鞋来。”

    他将那缠豆面儿的驴打滚儿捧着,吃相斯文,将指掌掩着嘴去吃口,里头倒不是惯常打粘的豆沙,倒似冰糖佐桂花,熬酒剩的酱,甜弱些,但香气浓郁,唇舌徘徊。近来食欲不振,山楂丸也没缺着吃,却还是什么尝两口就腻,也叫这桂花馅儿治好了些,贪了三块,这才饮茶,使手绢儿擦净唇周豆面儿。

    “不过先前那桩奇事,罗师兄说的兽潮,你们怎么想?”

    便是手里利落抹牌也不耽误闲聊,接风宴后无人再同他提这事,云姐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恰恰赶上今儿三人对坐,权当闲聊。抬手将及肋雪发撩后去,垂睫瞧手里各色人物,心里却思忖起话端来。

    似是因课程安排的原因游茗欣今日倒是闲了下来,好在落冕学院没有硬性要求不能进入别的班级,她也就趁着不注意偷偷溜进了魂导器课堂。她寻思着自己身为千机学生,不学些魂导器知识,只怕是以后在千机楼中抬不起头来了。

    本以为魂导器课的老师因是一位像乐念衣宗主一样的宗主级别人物,却转念一想莲生也是这样年轻便来夺了个代课老师的位子又有什么理由不是个师哥级别的年轻人呢。果不其然,还是熟人。南宫师哥。魂导器课堂一向有些枯燥乏味,但又比千机楼的偃术好上许多,可依旧没有人。

    南宫师哥算的上是千机楼里第二的冷漠脸,当然不必说,第一是师姐。但是总比板着张脸什么都不说的好。按照师哥的话乖乖看着桌上的两块原石,身千机楼的学生此时脑袋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哼。”她使劲闭了闭眼睛,熟练地摸进了识海开启精神力,像是缓缓释放去抚摸这两块原石,想要看清真实的面目。结果她叹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自己认不清的石头,仅是两块用来制作魂导器雕刻法阵所用的原石。但是另一个,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