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顶着骂名跟姚占仙要钱,就是为了供你读书,让你考取功名。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对得起他吗!”

    “我都说了爹绝不是为了钱!”吕圆不屑地冷笑一声,“更何况,那破功名有什么可考的?谁不知道现在乡试都是明码标价了。我又不是没考过,结果被人二百两银子就换了名次。阿姊,这朝廷从里到外都已经烂透了,臭气熏天,我们何必硬凑上去!”

    姜小乙手指头抠抠下巴,眼神不知该落在哪。

    其实,就她下山这三年见闻来看,民间对朝廷的态度普遍如此。以前她都是当热闹看的,但自从跟了肖宗镜,心态有所改变,今日这热闹看得多少就有些尴尬。

    不过肖宗镜自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坐在那,没什么表情,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吕梦道:“就算你不想考功名,我也不能让你白白丢了性命。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将这块地卖给青庭帮,我们去瑱州。那是爹爹老家,他从前总说将来要带我们回瑱州生活,那里还有我们的亲人。往好处想,这次也算是个时机吧。”

    吕圆断然拒绝。

    “不,我生在丰州长在丰州,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顿了顿,他又道:“而且心结不解,我比死还难受,不论去哪都过不了好日子的。我一定要把爹的拳法练好,上虹舟山找姚占仙讨个说法!”

    这倔驴说什么就是不转弯,吕梦急得火烧火燎,就在这时,肖宗镜开口了。

    “令尊所用是何种拳法?”

    这个姜小乙知道,她抢先回答道:“大哥,是随心所欲拳!”

    肖宗镜跟姜小乙当初一样,听了这拳法的名字也顿了片刻,方道:“我听闻两百年前,虹舟山上有一名云海山人。他本是一名耕夫,在劳作之余,研究山野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创出一种包含万象,神奇莫测的拳法,自此开宗立派,起名‘天门’。”

    吕圆激动道:“没错!看来肖大哥是懂行的!听说天门中的拳谱如浩瀚烟海,学之不尽,我爹只学了数套象形拳,二十几岁就下山了,后来自己钻研,才变为随心所欲拳。”

    吕梦无奈道:“都说了不是叫这个,你还乱说。”她对肖宗镜道,“我爹最初学的就是象形拳,我的燕拳就是小时候跟他学的。但后来或许是因为没有师门指点,我爹自己闷头苦练,结果越练越奇怪,到最后什么形都没了。”

    吕圆道:“才不奇怪,明明很厉害!”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拌嘴,肖宗镜对吕圆道:“你可否将拳法演练一番,让我看看。”

    吕圆道:“当然可以!不过我爹没教过我,都是他练拳的时候我自己偷看的,可能有所差错。”说完,吕圆来到院子中,沉气扎马,面色严肃,轻喝一声开始演练。

    他打的这套拳跟之前他与马雄飞交手时的路子差不多,确实是“随心所欲”,各种步伐凌乱不堪,钻崩长寸,虎鹤燕猴,换来换去,看得人眼花缭乱。

    吕圆自己打得倒是起劲,趁着酒意,不时还大吼几声。可没打多久脚下就开始捣蒜,最后收尾,腰一扭,脚一软,就地栽倒。

    吕梦赶快跑过去把他拎起来,拽回桌边,帮他拍掉身上的土。

    “丢人丢人!真是没眼看!”

    吕圆也觉得这拳打得不尽如人意,不好意思道:“肖大哥见笑了,现在状态不佳,明日酒醒了我再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