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是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哑妻被敌国的几个兵痞子给糟蹋了,便不可能大度地放下此事。
“大娘客气,”符行衣扶了一把作势行礼的老妪,道:“我奉何校尉之命,带城北的百姓前往千机营内避难,还请两位快去叫上大家,我们即刻离开,以免横生枝节。”
柳氏与老妪连忙依言行事,几十个衣衫褴褛的平阳百姓稍后便至,符行衣带着他们赶回千机营。
其中有一个老疯子,嘴里不停地笑着呢喃,她抽空听了一耳朵,似乎是“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在这种混乱不堪的环境下,那老疯子还能嬉皮笑脸地要给人算命。
“八成脑子有毛病,”符行衣心道。
路上遇到几伙流兵,她情急之下用上了火铳,手指按了几下便轰退一大片,不由得暗自心惊:
“难怪皇帝老儿非危急关头不肯动用千机营,倘若这些人手握强兵且叛乱弑主,如此危险的火器被用于对付自己……未免太可怕了。”
京都之内留守保皇,以及京都之外出征昆莫的千机营将士加起来,统共也不过一千余人,根本够不上宣威营的零头。
即便如此,就连符行衣也颇为忌惮,遑论多疑的帝王?
待回到千机营并将人安顿好之后,符行衣立即前往最危险的西面,此时距北荣攻城已过去了六个时辰,城门已被攻破,好在城南的防军及时赶至,且宣威营也帮了忙,总算是将第二道防线保住了。
双方陷入胶着状态,谁都不肯率先退让一步。
城内的战场前线乱成一团,符行衣找了老半天,总算找到了杀得最凶的石淮山,当即心头一喜,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身旁,还顺手砍了一个意图偷袭的天狼军士兵。
“石头,石头哥!”她迫不及待地叫喊,却被石淮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子不是说过别拦我杀畜生吗?你给我滚!”
符行衣一愣,旋即怒上心头,礼尚往来地破口大骂道:“嚎嚎嚎,嚎你大爷,你老婆被我救去了千机营里。话没听完便吼上天,没脑子的东西!”
一听说自家婆娘安全了,石淮山天大的火气都老老实实地偃旗息鼓,立马诚惶诚恐地道歉:“老符,别别别,真对不住……”
符行衣浑身的戾气几乎成型,先问候了一句他的祖宗,再然后抄起火铳,对着一窝天狼军狂轰滥炸,碰上距离近的,随手抽出腰间长刀,切瓜似的照人脖颈便是一剁。
她身旁的千机营将士们纷纷心底发怵,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姓符的新兵看着柔柔弱弱没二两劲,腰肢比许多女人都细,原先还误会此人是军中长官们用来泻火的兔儿爷,如今看来,这位爷若真被当做床笫间的玩物,怕是能让不长眼敢碰他的人血溅当场。
不愧是敢当面硬刚聂铮的人,果然是条纯汉子!
“众将士听令,赵大人命所有人立即退回千机营,不得恋战!”传令兵此话一出,不止符行衣,就连其他人都懵了,尤其是正杀得痛快的石淮山,当即不服气地大吼:“凭啥?!”
离她最近的何守义低声咒骂了一句,符行衣思忖片刻,轻声问道:“何大哥,咱们的合用药是不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确保自己的声音足够低到只有何守义自己能听到,否则若是入了其他将士们的耳,保不齐会军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