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绣任由她找,本来枕头下的六文钱就是搪塞刘氏的小头,她找到就找到了。现在吃点亏,以后赚了钱就像刘氏说的一样,消遣完了再回来,或是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让张家落不着一分。
刘氏马上就找到了床上,李绣作势挡了挡,被刘氏一把推开,翻开枕头刘氏就看见了枕头下的六文钱,马上拿过来揣在了自己胸口里,说道:“你在家里白吃白喝那么久,赚过一文钱吗?现在好不容易仗着会写字赚了点,就应该先孝顺婆婆。”
李绣这话就不爱听了,没赚过一分钱,但她的嫁妆可是被拿走了,她做家务养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她不满地说:“行,你把这钱拿走吧。既然我赚钱也捞不着好,都得孝敬了您,以后我也不出去抛头露面了,我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刘氏一顿,心想这李绣出去给别人写了两天字就赚了这么多,这是一条生财的路子,如果李绣每天都去,攒下来是一笔不小的钱。原本她还为张茂生开春的束修发愁,现在不就有着落了。
刘氏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把六文钱给李绣塞了回去,六文钱是小钱,李绣能赚钱的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刘氏道:“绣儿,这六文钱你拿着买点零嘴。话说回来,你是读过书的,写几个字对你来说是件简单的事。再说你不是说你出去赚钱是为了贴补家用吗,那趁着年前你多出去写写,也多贴补家里一点。”
李绣冲着刘氏笑了笑,“我是说了贴补家用,不过是我自己够花的情况下再贴补家用,现在你让我一个人赚钱全家花,凭什么?就六文钱就想让我给张家卖命啊。”
刘氏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是张家的媳妇,就算给张家卖命那也是应该的。身为女人,有钱不紧着自己丈夫儿子和长辈,反而自己花了,这是什么道理。”
刘氏这么一说,李绣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她生下来是个女的她活该呗。她是个女的,她就得不求回报、不竭余力,奉献自己供给别人。
刘氏和陈秀月的道理自成一脉,她懒得跟她们这种人吵,努力把火气压下来,李绣勉强说了一句:“你说的对。”
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她就学聪明点,阳奉阴违嘛。
刘氏看把李绣说服了,面上一悦,眼角的皱纹快能挤死蚊子,呲着牙说:“那绣儿,你以后就出去给别人写信,你放心,我给你伺候贵生。”
李绣露出一丝难色,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倒是想去给别人写信,关键我用的笔头都劈了不说,纸也没有,笔墨也没有。最近这几天风还大,没有镇纸风一吹信吹的到处都是,这也就算了,这天冻得我手冷,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别人一张赚十文,我一张只能赚五文。”
李绣这满口抱怨刘氏是听出来了,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不想去,在这里想法设法找别扭,刘氏见招拆招道:“笔头坏了就修剪修剪,我再给你买几张纸,笔墨你大哥那里有的是,没有镇纸就找块石头压着,天冷我给你灌个汤婆子就好,这总行了吧。”
李绣“啧”了一声:“桌椅也要备上一套,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太过寒酸,旁人信不过。”
刘氏:……合着就是想让我掏钱置办东西呗。
李绣看刘氏不愿意,略微可惜的说:“你不管就算了。反正天冷我写的就慢,一天写不了几个,赚的少别怨我。还有东西不齐全,我卖的贱赚不了钱你也别怪我。诶,这要正儿八百最生意哪有不用钱的,你当天上掉馅饼。”
刘氏咬了咬牙,说:“行,我给你买!只要你好好写,多赚点钱。”
她想,现如今老大正在读书,老二又扶不上墙。大儿媳妇天天里里外外地操持,辛辛苦苦做刺绣、缝衣服啥的也赚不了几个钱,给老大凑束修都已经很艰难了,而且她年纪大了,除了李绣这个家里谁也靠不上了。
“行吧,你把东西买齐活了,到时候我就好好赚钱。”李绣翘着腿,眼睛飞到了房顶上。
这从古至今就是能赚钱的是老大,手里有钱的在家里就是好说话。
李绣这样放平时刘氏一个大耳刮子就上去了,但现在有求于人,得靠着李绣这个劳动力赚钱,于是便也只能对着李绣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