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遇难者们也全都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与白煦一样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根本提不到什么睡眠的质量可言,无非是在习惯的趋势下所进行的一种自发式行为罢了。
当然不睡觉的话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好做。在受到了剧烈的惊吓与疲惫之后,睡眠的确是最好的休息方法……哪怕并不能休息得很好也是一样。更何况从某种角度来讲睡梦中无疑也是逃避现实最好的选择了。
火堆旁边逐渐多了几个人过来烤火,食物之类的东西早在0分钟前已经分发完毕。差不多勉强能够成为一餐的食品外加一瓶水就已经是全部,而饮水甚至还是一连发了两天的量……
没办法在各种物资都匮乏的情况下,谁也不可能做到均分。为了不因为这点小事而引起骚动,那么一人一瓶无疑是最为省事的办法了,尽管这意味着下次分发饮水将会是60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天的标配是200的饮水,这是几经计算之后最为保守的数字,哪怕就算是这样坚持到第七天仍然是一个濒临极限的状态,对此白煦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他拿出更多的因果点用于兑换。
可后者显然是不现实的。
如果说昨天还没有太多关于遇难的现实感,那么到了此刻随着供给的过少一股危机感便一下子涌上心头,坐立不安成为了常态,虽然说在演变成混乱之前无需加以管束,但这无疑是一个并不怎么好的信号。
有一部分受伤较轻的人已经随结弦一起继续去寻找可供使用的物品了,昨天的一番检查仅仅是将最容易入手的部分拿了回来,要是再努努力的话想来还能得到一部分的东西。为此白煦特地给这些人多准备了1/左右的食物配给,尽管杯水车薪却也做到了赏罚分明。
在眼下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适合稳定的了。
而白煦则和昨天一样坐在火堆旁边照看着已经明显少了些的物资,顺带帮助伤员们更换纱布同时检查下伤口的情况。好在在之前的事故之中遭受外伤的人并不多,经过大量安全考量后的列车有着相当不错的防护体系存在,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次的事故会这么严重罢了。
造成的外伤大都是因为破碎掉的玻璃,以及少部分由乘客自己携带的物品。其他则多是些钝伤之类……没有出现太多淤血的情况下钝伤反而还要好些,不用担心感染与贫血的问题简直称得上是一声幸运。当然像是结弦那样因为钝伤造成脾脏破裂的例子,就是有些过于不幸了。
但即便如此仍是有几人的伤势过重,有一个甚至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
“今天感觉怎么样?”在冥睡醒过来之后,帮能够自由行动的伤者全都做了一遍复检的白煦来到那个名为宗次的男人身边俯下身询问道,“昨天应该是最疼的,熬过去的话应该会好些。虽然之后骨头生长时会发痒,但还请尽量忍耐。”
他就是这次事故中除了当场死亡的三人以外最倒霉的一个,右眼被破碎的玻璃扎了个通透不说,右腿也因为不可抗力被弯曲到了一个微妙的角度。肋骨大概断了根,好消息是没有穿破内脏否则白煦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除此之外挫伤也有好几处,而他本人还有着心脏病……简而言之白煦并不看好他生存下来的概率。
但话虽是这么说,可该做的的还是要做。身为一个医生总不能因为病人的病情危急就选择放弃,那样还不是要天下大乱?而单从医德上来说,也根本不允许这么做。至少……至少也是能帮他减轻些痛苦的啊。
“感觉……还好吧,哈哈我这个废人让医生你费心了。”宗次看上去还算是乐观,这个看上去40多岁的男人身上有着一种成熟的豁达,即便是伤成了这个样子在同白煦说话时依然露出了笑容,“多亏了有医生你在啊,要不然昨晚可就太难熬了。”
列车的座位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整个拆下来之后作为软塌无疑是现在这个环境里面能够提供的唯一奢侈品了,在白煦的出言下这个东西被让给了几个重伤员,也是目前队伍里面唯一的区别对待。
“说的哪里话,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既然大家碰在了一起那就是缘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再说,我想如果我们的位置对调大叔你也会尽可能帮助我的。”白煦尽可能捡好听的话说,他没有平白刻薄的理由。再说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谁都会变得足够宽容。
“来,稍微抬一点脑袋。我帮你看一下你的眼睛。”宗次依言照做,白煦一圈圈的将他头顶上的纱布拆开露出了那个可怖伤口,但他却没有露出丝毫动摇,一丝不苟的查看了一下,然后在新的纱布上涂抹上药粉又给宗次缠了回去。
“怎么样?”光线昏暗无疑是最大限度增加了治疗的难度,所以全神贯注之下他就连话都没顾得上说,直到重新开始缠纱布的时候宗次才忍不住询问道。无论在怎么坦然的家伙,面对自己身上的问题时总是不免关切的。
“没有感染已经是好事了,我只能尽量维持具体的治疗还要等脱困之后去正规医院才行。”白煦没有撒谎只是尽可能的避重就轻,“不过怎么样你的右眼都保不住了。这一点还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