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珏再一次,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的流露出了昨日沈妉心为他姐姐画人像时的神情。但这一次当着天下三位大家的面儿,那神情中犹带着几分惊忧。
沈妉心自幼学画,国内国外什么样的画没涉及过。只不过带她的老师曾说,沈妉心有一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才使得她画人像尤为突出。可打小学大的功底摆在那儿,融入了古往今来所有名画大家精髓,自不是寻常人可比拟的。宋明珏悄悄瞥了一眼闻名遐迩的三位大家,虽仍是面不改色,却皆是全神贯注的死死盯着沈妉心执手的笔。
沈妉心作画,从来都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落笔成画。整个厅堂之中独剩纸与笔的兵戎相交,连呼吸声皆微不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沈妉心执笔的手猛然一提,同时朗声道:“成了!”
宋明珏仿佛听闻那三位大家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她笔下的新画。虽是临摹那幅兰溪戏水图,可却有大不同之处。兰溪清澈见底,有几尾小鱼若隐若现,水面波光粼粼宛如金光拂过。戏水的女子光脚露足,衣衫不整,被溪水浸湿的胸口处峰峦叠起,似见似遮,引人无限遐想。最妙的当属那位在石头后偷香的男子,看的人心生迫切,一度想要替了他入那画中去。
沈妉心见四人看的入神,也不打扰,只立在一旁静待。等那三位大家收回目光时,沈妉心才作了一揖,不卑不亢道:“小人不才,今日献丑,还望三位大家不吝赐教。”
蔡寻默不作声,走到画前,竟是提起了笔,瞧了一眼不似先前莽撞,格外恭敬的沈妉心道:“老夫可否?”
作画之人皆知,最忌讳旁人添笔。可沈妉心没这讲究,她本也不是什么成名大家,身段又不能当饭吃。于是点了点头,笑道:“此乃小人之幸。”
蔡寻破天荒的有了一丝笑意,提笔落下。不歇片刻,蔡寻便收了笔,众人上前一看,画中的几位女子平添了几分灵气,沈妉心更是看的目瞪口呆。只这区区几笔就将这幅画徒然生出了鲜活之气,果然大家还是大家。沈妉心能在炭笔画上自诩不凡,可这水墨画明显还是蔡寻更胜一筹。
多少年没心服口服过的沈妉心,对着蔡寻便是深深一揖,“大家落笔精妙,小人甘拜下风!”
蔡寻竟哈哈大笑,抬手指了指沈妉心,道:“你这小友不简单,话也耿直,与老夫还算对付。”
于孟人半阖着眼,对身侧的颜梦卿低声道:“老蔡这回捡着宝了。”
沈妉心抬头望了望蔡寻三人,又看了看欣喜若狂的宋明珏,仍是一脸不知所谓。宋明珏看着闹心,走过去拉了拉沈妉心的袖口,小声道:“愣着作甚,蔡大家这是要收你为徒!还不拜师!”
“哦哦。”沈妉心仿佛如梦初醒,撩起下摆,想了想还是跪了下去,对着蔡寻就是一个响叩,“先生在上,请受小……哦不,学……也不对啊,弟子?嗯,弟子一拜!”
蔡寻神色古怪,看着脚下的沈妉心,忧心道:“你这小子怎么瞧着脑子不太灵光?”
沈妉心直起身,一本正经的回道:“凡是天赋异禀之人,除却天赋之外皆不大灵光,先生莫要后悔。”
蔡寻又是一阵大笑,连道了三声好,“即日起你便在这青墨院做做杂活,长长眼力,何时灵光了,何时为师的再授道于你,如何?”
沈妉心虽有好学之心,但尚记得目的何在。做杂活好呀,她又能游手好闲的混日子了,于是欢天喜地的又磕了个头,“谢师父教诲!”
蔡寻不笑了,眉头一皱,挥袖而去。
于孟人偷着乐了两声,又对身侧的颜梦卿道:“是宝是废尚且未知。”
无寻道人说到做到,让沈妉心做杂活便真的是杂活,洗砚台晾纸笔,打扫庭院擦栏杆,浇花草洗池子,整日整日可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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