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看当时离去的王权富贵脚步匆匆,头比往日低了几分,便知对方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了。孩子怕是产生了自卑。
因此才有她今天晚上来安慰的事。
王权富贵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但语气中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责。:“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的母亲真的因为他而死。
每次清明时,去母亲坟前拜祭,他望着那牌匾,都会想:如果我不出生,母亲这个时候,会不会还活着,陪在父亲的身侧。
心底的负罪感是与生俱来的。
云殊换了一种劝人的方式:“旁的世家家主,都是三妻四妾,而你爹除你娘外,再无其他房中人。她是他的唯一。”
对于这点,王权富贵不知可否:“父母自然是相爱的。可我母亲……”
云殊坐在窗户旁的桌子上,双手抓住王权富贵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
“而你也是你爹唯一的子嗣。你娘愿意拼尽性命生下你,可见也是爱惨了你的。”
“你爹爱惨了你娘却纳她为妾,你是你爹唯一的子嗣,却遭如此对待。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你若愿意探查到底,我会陪你。”
王权富贵看着云殊清亮且坚定的眼眸,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反应,许久许久之后,他才道了一声:“好。”
这天晚上,云殊就带着王权富贵,悄悄前往她神识间不经意扫到过的一片竹林,这里有另一个墓碑。
与外面所传,为妾的“初日淮竹”不同,上面刻的是“爱妻淮竹之墓”。
此处虽在竹林,但落叶也不多,应该是有人经常打扫的。而墓碑石料的一角,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有光芒。
如此应该是被摸了很多次。
云殊将一切证据都给王权富贵,一一讲了出来,猜测这片竹林,也有可能是王权霸业亲手种植的。
她念出一句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是一个姓“项”的诗人为怀念亡妻,所作的诗句。”
她又看向东边,不远处的那座建筑:“此地离你父亲的居所不远。”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竹林也是你父亲,亲手为你母亲种下的?”
王权富贵恍惚间想起,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好像看到过此处。
他从竹林的一角,拿出一个小木剑,伸手抚过上面的痕迹,若是没记错。这是他三到六岁时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