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秦瑨眸色渐暗,脸上漫过些许躁意。不过昨晚才处置了那媚主惑上的玩意儿,今早陛下就找上门了。
他知她会兴师问罪,却没料到如此之快。
“走吧。”他踅身而对,面色恢复平静,显得不怒自威。
登上船楼时,徐德海极其忐忑,手心都攥满了汗。
满朝文武皆知,陛下和宣平侯秦瑨君臣不睦,偏生这次南巡前,太傅突然抱病,只能由宣平侯奉驾,沿途的摩擦自不必赘述。
如今宣平侯动了陛下的心头好,这还了得?
他真怕这两位祖宗当众闹起来,让下人看了笑话……
甫一接近御住的船厢,就听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忿忿不满的咒骂:“狗官!”
徐德海对秦瑨尴尬笑笑,引着他进入船厢。
“陛下,侯爷到了。”
姬瑶背倚着花缎引枕,斜坐在软榻上,小巧丰泽的朱唇因为愠怒紧紧抿在一起。
看到秦瑨,她目如灼刃,劈头盖脸的责问道:“鹤菱是朕最喜欢的乐伶,这次跟着来是为朕唱曲,替朕解闷的,你凭何让他下去蹬船?”
秦瑨淡然揖礼,对上她能吃人的眼神,“臣是先帝指派的顾命大臣之一,陛下行事不周,臣自然有权力安置他。此次南巡,所有人皆要轻装简出,可陛下不顾臣的劝谏,非要把乐伶带上船,既然如此,那他就该为船队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免得只会张嘴吃饭。”
他说着一口好听的官腔,声线沉稳,携着几分岁月积淀的厚重感。
而这一切传入姬瑶的耳朵,就如同老和尚念咒,让她厌恶至极。
她一瞬不瞬的瞪着秦瑨,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早先鹤菱曾受她指使,在正旦宫宴上泼了秦瑨一身酒。当时秦瑨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碍于百官在场,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鹤菱回去邀功取宠,心里一定记恨着呢!
“陛下多虑了。”秦瑨似笑非笑,“臣肩负重任,不会对一个小小乐伶怀恨在心,当初只是泼臣一身酒而已,臣根本不介意。”
好一个不介意。
这不记的很清楚吗?
姬瑶蛾眉紧锁,越看那张虚伪的面孔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