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安王府立府至今还不到一年。

    原先丹娘总觉得自己御下有方,瞧着他们这一府里的太平和睦,当真是别的地方见不到的,她也没少当着沈寒天的面得意,话里话外都夸自己是个管理方面的人才。

    那会子,沈寒天手持一只玉管狼毫,在纸上徐徐写着什么,听到丹娘说到得兴处抬眼看了看,笑而不语。

    当时丹娘没有多想,如今再一琢磨——这男人八成早就猜到了,等在这儿看她笑话呢。

    她顿时心情不好了。

    处理了一部分奴仆的当晚,夫妻二人歪在一处,沈寒天的大手轻轻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来回抚摸着,那双眸子里的温情暖得几乎要溢出来。

    丹娘却没好气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男人却很快明白。

    他薄唇噙着笑,清朗如月的眉眼那般英气俊美:“谁家府里是铁板一块,人一多了,自然小心思就多,你不可能面面俱到,也无法处处公平,换句话说,人心本就是不一样的,如何能绝对公正?”

    “这时日一长,难免会有人动了旁的心思,这些个心思你又不能及时觉察,出了这档子事也并非你之意,莫要为难自己才好。”

    他说着,一只手揽起丹娘的秀发轻轻把玩。

    她已经听得无语了。

    看样子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想想也是,在一个封建朝代的管理阶层的家中推行共同富裕的理念有点太过天真……

    雁姨娘这件事就给她狠狠敲了一记警钟。

    她垂下眼睑,纤长睫羽轻轻颤动着,投下一抹深深的暗影,那里面藏着她一日的疲倦与失落。

    沈寒天瞧着心疼,不由得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你也莫要担忧,下人的事情横竖都是这些,你只管拿出主母的威严来就成,该打的打,该发卖的发卖,也别手软。”

    她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这下可把丈夫搞得一头雾水——这小妻子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只见,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沈寒天,娇小的肩膀处勾勒出一抹温柔地线条,那乌黑如云的秀发都散开,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颈来。

    落在他眼中,当真满是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