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再身形娇小,病弱纤瘦,那也是大活人。
陈妈妈又不是没有服侍过,自然知道一个女子想要背着另一人走得如此飞快有多难,况且那位又不是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而是府里娇生惯养的当家主母。
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陈妈妈几乎要一路小跑才勉强不掉队。
到了府门外,脚跟还未站定,就瞧见丹娘一脸轻松地放下马车的帘子,只露出一条缝隙,她那清脆娇甜的声音就从里头传出来:“陈妈妈到了,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妈妈莫要拘礼,你与我那些丫头们坐后头那辆马车便是。”
陈妈妈喘着气,一句话都没说出口,眼前的马车依然缓缓往前。
她慌了手脚,生怕自己被落下,忙不迭地爬上了后头那一辆车。
直到坐稳了身子,她才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有些难看。
南歌笑着从一旁的小木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壶杯盏来,浅浅泻了杯递给陈妈妈:“妈妈方才定是跑累了,喝口茶缓一缓吧。”
陈妈妈道谢,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这会儿才讪讪笑着:“瞧你这模样,是咱们大奶奶身边的人吧?”
“嗐,我不过是跟在夫人身边久了点,如今也有个管事门路在手里,哪里算什么身边人,倒是陈妈妈您一直伺候太太,这般福气叫人艳羡。”
南歌眼明心亮,一番话捧得陈妈妈欢喜不已。
从沈府回抚安王府还要走上一会儿,南歌便陪着陈妈妈说笑打趣,一时间倒也亲密异常。或许是太过投机,陈妈妈半点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还没过一会儿,那抚安王府门外的两座威武的石兽雕像已经近在眼前。
南歌轻轻呀了一声:“这就到了,妈妈恕我不能陪着一道进去了,我得从后门绕去外头,也不晓得我不在的时候那些小蹄子有没有给我添乱。”
马车略微停顿了一下,南歌已然利落地跳了出去。
那门口处早有丫鬟小厮等着,见南歌来了,他们纷纷上前说话汇报,陈妈妈足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收回视线。
前面那辆马车稳稳停住了,陈妈妈恍然大悟想起什么,赶紧下车追过去,可惜她还是来迟一步,只见丹娘背着沈夫人稳稳落地,一如方才那样直奔大门,进了大门很快就没影儿了。
即便之前看过一次,这会子瞧见还是吃惊不小,陈妈妈赶紧留了一句话,让那些小丫鬟们抓紧张罗,自己急忙追了上去,生怕丹娘将自家主子给卖了。
里头七弯八绕的,没一会儿功夫她便迷路了,走到了一处绿畦环绕的院子门外,里头有一身着桃红衣衫的丫鬟正抬眼看。
瞧见陈妈妈,她大声问:“你是哪个院里的妈妈?”
陈妈妈还没开口,一美貌女子从屋内走出,但见她作妇人装扮,生的宛如秋荷,娇美动人,着一身清丽的水碧色,乌黑如云的发髻间有两支珠钗点缀,流苏垂下,荡漾着层层涟漪,越发显得俏丽别致。
陈妈妈看得满眼惊艳,忽儿尔雅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