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开门见山,道:“省城商砀企业家老乡会成立了‘扶持商砀乡村振兴基金会’,对吧?”
“十多年前不停地碰壁,包括我在内吃了很多苦头,现在老乡们都意兴阑珊不打算自己搞,还是委托给红会或天使微笑,”祁皓宽消极地说,“虽然红会要抽取管理费,说不定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起码能通过固定渠道发放一部分钱到贫困户、扶持贫困地区企业。同样的事我们自己做不但受到地方正府种种刁难、找碴,象我上次都险些坐牢没命!”
“理解你的心情。”白钰静静道。
“不是每个地方都能遇到白处长这样的好领导,我敢说,基层特别是商砀山区基层干部不低于一半是王八蛋!”祁皓宽激愤地说,“在他们眼里,我祁皓宽不是做慈善的,不是好心好意帮扶贫困山区的,而是个肥羊牯!他们跟我握手并非友好,而在掂量肥羊牯有多重,从哪儿下手!”
“根深蒂固的山区陋习啊,一朝一夕没法彻底改变,”白钰叹息道,“但在县领导班子不断注入活血的情况下,整体社会意识和风俗习惯向好的方向发展,这一点祁老板要对家乡有信心。”
祁皓宽摇摇头道:“十多年前满腔热血回家乡办厂时,我很有信心,这些年来信心和雄心都被磨砺得差不多了。拿板材厂来说,承蒙您大恩大德把我从纪委手里解救出来后,刚开始工人们安分了段时间,小偷小摸消极怠工现象明显下降,厂子效益也有了提升;从去年下半年起,渐渐地老毛病又发作起来,管了不听,扣钱就跑到办公室大叫大嚷,撒泼玩浑,唉,我都准备把板材厂转手算了,年前又被包县长先后三次登门做工作,心一软又……”
“祁老板知道原因是什么?”
“大概……”祁皓宽沉吟道,“红会和天使微笑都有官方背景,地方政府不怕企业却怕来头更大的,所以看到那两家慈善机构象孙子似的,转身在我们面前就趾高气扬。”
“帮你们基金会找个有背景的官方后台怎么样?”白钰突然说。
“呃——”
祁皓宽呆呆看了白钰良久,试探道,“白处长需要我做什么?我,或者我们能在哪方面提供帮助?”
毕竟在商界跌打滚爬几十年,祁皓宽没天真到真以为白钰突兀约自己喝茶纯粹为了帮基金会解决挂靠问题。
白钰笑了笑,转而问:“基金会商砀老板们都做些什么生意?”
“主要以装饰材料为主,板材,不锈钢,铝材,门窗塑件,木地板,瓷砖等等,有开厂做实体的,有开店的,还有做批发连锁的。”
“基金会筹集了大概多少钱?”
涉及基金会最核心秘密了,但白钰问及,祁皓宽不得不如实回答:“九千万左右,我们每年以收取会员费方式募集六七百万左右,生意好的时候多给些,生意差的时候少给些,不断增加积少成多。”
“也不错了……”
白钰慢吞吞喝茶,目光透过窗棂看着外面天空,良久道,“根据基金会募集资金规模,可以推想商砀老乡会实力雄厚,我想如果短期凑四五个亿都不成问题吧?”
祁皓宽并不否认:“实不相瞒,装饰材料市场利润率向来比较高,我们商砀老乡们又结成价格联盟,有着比较强的发言权,这也是基金会持续多年保持在商砀做慈善的底气。白处长有什么想法?如果帮上忙的,我代表商砀老乡会尽全力支持!白处长为商砀老百姓做的好事、实事都有目共睹,又是我的恩人,有事直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