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时,袁崇焕已经高居纪寻必杀排行榜第二高位,除了魏忠贤就是他这个杀才了。
纪寻对魏忠贤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可对袁崇焕,想整死他他容易了,很快,他便在心里构思好了整死袁崇焕的计划,正自酝酿着狠心思量着何时动手时,却忽的意识到一件事,当思及这件事情后,纪寻立刻对整死袁崇焕没什么兴趣了。
不对啊,经袁崇焕在这么一闹,事情竟然完全偏离了纪寻的计划。
还记得纪寻当初对魏忠贤说,只要将孙承宗和朱由检派来辽东,那么一来可以解决难民的事情,二来可以诬陷二人相互勾结拥兵自重,继而彻底整垮他们。
纪寻的本意确实是想要孙承宗和朱由检为那上百万难民做出些牺牲,只不过他会在最后搜集证据的时候想办法周旋,总归要保住二人的命。但现在不一样了,都不需要伪造证据了,那证据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实打实的存在了。
可不是吗?铁证如山啊。第一,辽东百姓只知朱由检只知袁崇焕,偏生在百姓们心里,这两人还是知己好朋友,这是什么吗,这叫结党营私,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罪过。第二,朱由检暗中放了被纪寻这个大将军软禁的袁崇焕,且任由袁崇焕以戴罪之身领兵,这基本上等同于大逆不道了,因为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利。第三,在纪寻这个大将军要行使天子所赐之权时,当纪寻手握尚方宝剑时,朱由检和孙承宗等人竟敢动手阻拦,这基本上已经等同于造反了。第四,在万众的口口相传中,此番收复辽东击退努尔哈赤竟然全成了朱由检和孙承宗袁崇焕等人的功劳,而纪寻这个天子亲派的大将军竟然成了反面人物,这不是等于说天子昏庸识人不明,而信王贤德,任人唯贤吗,这让皇帝怎么想。
有此四点,哪还要伪造什么证据,早就够朱由检孙承宗等人死上千百次了。
相信几日后魏忠贤便会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届时他只需振臂一挥,手下的那些言官们用唾沫都能把朱由检孙承宗等人淹死,我们的天启皇帝虽然在百姓们的口中是个低能儿,可他不可能真是个低能儿,一个低能儿能在建筑上拥有登峰造极的造诣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人家只是懒的管事而已,可要是他知道有人已经可以威胁自己的地位了,那他还能做的住了,怕是得第一个举起刀拨乱反正。
纪寻阴着脸想了许久,竟发现摆在朱由检孙承宗等人眼前的,只剩下两条路了。第一,主动认罪伏法,被皇帝杀几个然后再软禁几个这事情便算了。第二,造反,他们手上有兵有将,纪寻剩下的那些钱粮也在他们手里,山海关离京城又不远,只要他们想造反,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更妙的是,努尔哈赤已经走了,现在是冬日,连外患都暂时没有了,实在是个天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这两条路是朱由检和孙承宗等人的,却不是纪寻的,他既不能伤了朱由检和孙承宗的性命,又不能让他们真的造反,于是乎摆在纪寻眼前的便是一条死路。更恐怖的是,摆在大明朝眼前的也是一条死路。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首先,朱由检要是死了,大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便没有了,那么天启皇帝死后谁当皇帝就是魏忠贤说的算了,那时可就是真的暗无天日了。而若朱由检选择造反,那更糟,且不说其会遭到魏忠贤强烈的抵抗,就算他侥幸造反成功,届时大明朝也已经分崩离析名存实亡了,努尔哈赤只要骑马兜一圈,大明朝就是他的了。
所以,纪寻难啊,难的直揪头发,这几个月来虽然遇到了数不清的困难,但纪寻都一一解决了,这让他甚至有些自满,可现在,他却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智商上的不足,他彻底抓瞎了。
纪寻不想放弃,却终究心灰意冷,他只能无奈的承认,自己并没有解决这件事情的能力。
更可悲的是,他环顾四周,竟没有一个可以商量对策的人,在这山海关,他唯一信的过的便是夏八,可和夏八商量,无异于对牛弹琴。这一刻,纪寻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孤独,他开始怀念许靖,那家伙虽然也什么好主意,却好歹能明白纪寻的的为难,而现在,纪寻只能一人独自忍受。
许是老天爷感觉到了纪寻的孤独吧,他给纪寻派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叫柯行之。
初见柯行之时,这家伙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他向纪寻举报了一个个周浪的人,说他是地下帮会乾门的首脑人物,现已经和信王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说他愿意作证,指认信王有造反之嫌。
纪寻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熊三派来的人确实叫周浪,周浪也确实和信王勾结在一起了,于是他笑呵呵的问柯行之:“哦,是吗,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只你一人的指认怕是不够,可还有其他人能够作证啊。”
柯行之有些为难的说:“此事也是小人偶然间发现的,第一时间便来禀报大将军了,不过,大将军当心,小人这就去查实,一定会掌握铁证如山的证据的。”
纪寻点了点头,起身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对他说:“如此甚好,喝茶,喝茶。”
而在柯行之喝茶的这个空档,纪寻却渡到门边将房门关上了。转过身来时,却发现柯行之已经发下了茶盏,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大将军似有杀意啊。”
此人前后反差太大,让纪寻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不慌,用眼神制止了正想要动手的夏八,笑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柯行之:“因为大将军就是乾门的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