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夜袭后,贾琏变得越发的谨慎,每日行军不求快,但求稳。
郧阳府山多林多,道路两旁的树砍的差不多了,灌木丛却长势喜人。
白天还好点,晚上怎么办?要知道,当下郧阳最大的一股叛军是矿工的底子,会玩轰!
这玩意除了硫磺不好弄,其他的完全可以就地取材。鬼知道这快两年的时间,到底攒了多少家当,能轰多少回?
足足走了五日,贾琏才看到郧阳府城。看见城头上官军的旗帜,贾琏放心的同时也更为愤怒,这一路走量,竟然没有遇到官军,别的不说,这里乱了一年多,生产早就停了,当兵的吃什么,没吃的怎么打仗?后勤这帮人该杀啊!岳齐也有问题,竟不派兵护粮道。
贾琏倒是带了一些粮食,但仅仅够这几百人吃半个月的,也就是说,十天后他也断粮了。
见了岳齐,贾琏才知道误会了。
“吴汉就擒后,贼遁入山中,粮道走白河口。”
哎呀,大意了,白愤怒了。实在是自己忽略了,粮道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走陆路。如同南北朝时,高欢与宇文泰之间,围绕着黄河粮道的关键点,一个筑城,就给水道堵上了,另一个只能想想法子搞过去,双方来回的拉扯。
“官兵军纪如何?招抚效果如何?”贾琏问的很直接,毕竟代表的是张廷恩。
“此地长期存在匪患,不能根绝。官兵经常遇袭,情绪暴躁,很难克制。按照张相制定的策略,乱民只要下山,既往不咎。就目前来看,效果不佳,一共也没几个人下山。”
随着岳齐的讲述,亲身经历的贾琏能听懂他的意思了。郧阳这地方山多,离开官道就会被袭击。官道还算安全的原因,大军砍树的结果。
乱民中,最彪悍的一伙头目姓徐,本是矿工,只因矿上扣了工钱而反抗,却被抓进牢里。后来被乱民从牢里救出,因之素有威望,推为首领。
好家伙,没做过牢的不好意思做造反头子是吧?
贾琏说起路上的夜袭,岳齐顿时了然:“此丁达木那一伙贼人,此贼善用火攻。南下官兵,十天前,就被此贼夜间放火烧了一次,死了三个,伤了一百多。”
提到这厮,岳齐咬牙切齿道:“此贼乃落地秀才,读过几本书。因为县学的廪米没有发下来,他去问了一下教喻,却被开除县学。一怒之下,上了山做贼。此贼和姓徐的不一样,他上山早几年,趁着民变的机会,手下几十号人壮大到近千人。徐头目那边还会种地,此贼的手下,只会抢劫,不事生产。”
也就是说,目前一共两支造反的队伍最难弄,其他的零星散落,百十号人的队伍,不足为患。基本上是官兵去扫荡,他们就躲山沟里,你走了,他又回来了。
岳齐一开始就是针对这些小股贼人,结果伤了几十个人,毛都没找到一根。
然后又调转方向,去打徐头目,这厮有固定的山寨,目标明确嘛。结果自然是损兵折将,徐头目根据地形,弄了很多炸点,堆满鹅卵石,盖上土掩饰为土包,谁会注意呢?结果自然是靠近了就轰的一声。
直接被炸死的不多,但伤的太多了。等打到山寨下面才发现,别说人了,鬼都没一个,早就跑了,气的岳齐放了一把火。十天前,岳齐去打丁达木,这一路上真是艰辛,陷阱无数,可谓五花八门,伤亡不大,就是疲惫不堪,顺利的占据了山寨,夜里睡觉火烧起来了。
这仗打的叫一个窝囊,但岳齐还没法在军报上说的太细,不是用不起笔墨,因为丢人啊。
休息了一夜,贾琏表示要去实地看看,岳齐死活给他拦着,绝对不能去。已经进入十月了,天干物燥的,一把火烧起来,跑都没地方跑。现阶段只能以官兵把守各路要点,堵住进山的道路,以四面围堵,八面张网之策,才能尽量的减少损失,最终消灭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