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出去!”段警长咬着牙半分不留情面的杵灭了烟头。
署长家的二少爷祸害了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偏偏还把人弄死了,妈的,留下个破烂摊子还想让老子给他收拾!凭什么?
乱世之秋明哲保身,混吃等死才是上上之策,那些破事避还来不及,哪有主动招揽的道理。
转头看见跪在地上的陈老太太,段隆更觉得头疼,另外一件麻烦事,对牛弹琴的那种麻烦。
“现场我亲自去过,的确是意外无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何必这么执迷不悟?”
“意外又怎会提前写好遗书?”
段隆微微一怔,眼神瞟了过去。
陈老太太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挪着膝盖递了上去,硬咽道:“他没念过书,字也不识几个,这遗书还是托人写的......昨晚我才瞧见。”说完已是潸然泪下。
果不其然,遗书上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绝不是陈世道那种苦力工能写的出来的,显然出自书生之手。身后之事交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兄长与老母常服的药方都特意交代了一遍,其用心可鉴。
既然是意外身亡又怎会提前写好遗书?难道这件案子真的另有隐情?
可是现场来看又的确是意外不假,蓄意谋杀?根本不可能,吊钩锁绳的断裂纯属自然风化造成,没有任何人为痕迹。
就算是人为,又有谁能精准的计算出轨道与陈世道所站的位置,且分毫不差,精准无比的穿过了喉咙。
现场血流成河,尸体直立巍然不倒,手臂粗的吊钩从正面横穿咽喉,把人生生的吊在了原地,头与身体仅剩少许皮肉相连,那场面简直恐怖之极!
那日恰巧在附近饭馆与属下吃酒,听闻码头大乱还是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血腥之气还没闻到,呕吐物的酸臭味却先是扑了满脸。
段隆路过时还忍不住嘲笑那些苦力没见过世面,不想一转头的功夫他先第一个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强忍着把翻涌上来的酸气给吞了回去,这才勉强保住了警长的颜面。
身后的警差们却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了,吐的那叫一个丢人现眼。
现在回想当时的场面依旧让人觉得作呕。段隆闷闷的吸了口烟,拿起档案翻开卷宗,又被那根金条晃了眼,这才想起追问,“这金条哪来的?”
陈老太太连忙道,“这是孝敬您的。”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这金条到底从何而来?”
陈家家徒四壁,兄长与老母又是常年患病之身,药不离口,一家老小全指望着陈世道在码头的那份工钱艰难度日,别说金条,就连一张毛票子估计都拿不出来才是。
陈老太太似有犹豫,半晌才道:“两个月前,世道突然给了我好多金条,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