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过后,便是同夫子学习琴棋书画,有时候她不禁会想起记忆之中残缺的片段,母亲坐在亭中教她抚琴。对于母亲,她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很柔和美丽的人,以及十岁那年,两个人紧紧相拥的画面。
有时候在和夫子学习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如果坐在身边的是母亲的话
“你又不专心了?”女子见她抚琴的手停了,走到她的身边。
真是个好看的人,只不过,不是母亲。
“这曲子我再教你一遍,可别又忘了。”
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舞动,这十指曾经牵过云秋的发丝,只可惜换来的连一个回眸都没有。云墨浅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云秋,云秋是否有那么一丝一毫地爱着她,可是,他们是不会在一起的。
因为五年前的那个誓言,因为他对母亲的爱。
有些东西,是时间所消磨不了的。
“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一曲终了,她却笑得释然。
“青鸾姐以后不教我了吗?”
“我大概会离开这个地方,去找适合我的一种新的生活。”
“因为我父亲吗?”
“也许吧,而我也确实,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她起身,确实没有像以前一样向云秋所住的方向看一眼,“墨浅,你要记得,如果被拒绝了就不要再接近,他有他的苦衷,切莫让他为难。”
(二)
燃了熏香的前厅,不知不觉间被染上了略微沉重的氛围,唯有偶尔的几声咳嗽,虚弱无力。
夙儿靠在屏风上,前厅的人看不见她,而这个世界上能看见她的,只有云墨浅。
“顾家大少爷今日来,就是退婚的?”云秋深知云家不如往昔,倒也不是很惊讶。
“是。”那素衣的男子又轻咳了几声,面色如纸。
顾临祁与云墨浅的婚事是小时候便定下的,谁知王朝覆灭,云家在朝中没了支撑,如今就只是个空有一身傲骨的落魄贵族。顾家是从商的,即使是在这个乱世之中,也算是活得逍遥自在,而顾家之所以没有退这门亲事,是因为顾家这个独子患有眼疾,倒也不是看不见,只是那双眼睛看得模糊不清。
“若王朝尚存,我云家好歹也是个名门望族,当年若非念在交情,这门婚事断不可能门当户对,如今云家失了依靠,便配不上顾家了?”
“伯父误会了,”因是有些慌乱,他咳得竟是更厉害了些。“若非要说这相配一事,真正配不上这门婚事的是我才对。不论是家世,才能,相貌,她都该嫁一个比我优秀万分,懂得欣赏她怜她惜她的人。而我,只是个行将就木的半死之人。若是伯父真的心疼墨浅,只让她当是临祁薄情,好绝了念想,自此再无纠葛……”
夙儿看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