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川楼中老先生一番讲解,不消半日,就传遍了整个皇都。而在此事推动之下,曾受过迫害的人纷纷站了出来,控诉苏家往年的种种恶行。
自嫡至庶,自长至幼,苏家好似一个染缸,但凡浸淫其中,就不能避免沾染一身陋习。偶有心存善念之人,得来的也只会是打压与欺辱。
待故事说上三日,皇都中人提起苏家的凄惨下场,总免不了大叹一声痛快,至于之前“挡道”一说,则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三月二十,临近外邦使臣造访,郎中令一职不可空悬,皇帝再下圣旨,命顾枭继任此位。
消息才刚传出,沈倾鸾又让茗川楼传其赫赫战功,一时之间赞赏不断。
“你若再多来几趟,老夫这茗川楼都要成你的了。”将顾枭那多年战功说罢,老先生再见沈倾鸾,开口便是一句打趣。
沈倾鸾倒也不觉羞赧,大大方方地谢过,这便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遂道“我的目的虽然达成了,可先生也没吃亏,且不说那几样赠礼,就这几日茗川楼门庭若市的景象,就能让先生挣上不少了。”
知她说笑,老先生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件事情若连系在一起,倒也不难看出你是为那新上任的郎中令铺路。老夫还真是有些好奇公子的身份。”
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帮人的道理,以老先生的猜测,沈倾鸾会做这些,最大的可能便是顾枭上任对她有好处。
可才相识不久,沈倾鸾又怎会与老先生说真话?只朝他狡黠地挑了眉梢,“先生我的身份,我亦是好奇先生有何背景,要不咱们一道儿开诚布公地谈谈?”
妖妃咒言,太傅受冤,苏闵之死,朝臣居功……如此种种都不是一介商人敢随意说道的。可茗川楼不仅敢说,甚至还敢传得人尽皆知,若无靠山,沈倾鸾也不会信。
于是此言一出,一老一小相视而笑,再没说起所谓的身份。
三月二十四,顾枭即任,宫中设局宴请百官,亲眷亦可出席,可谓热闹。然沈倾鸾却没跟丞相同去。
一来是他对丞相夫人动手,让沈倾鸾认清了他的貌,二来多日未见顾枭,她怕对方还因之前的事情生气。
“夫人今日如何?”瞧丞相走了,沈倾鸾才问起杨轻婉。
“听繁书姑姑说,夫人午后就在后院里修剪花枝,情绪倒也算平稳,”
沈倾鸾听后应了一声,“随我去看看吧。”
丞相夫人的居所,沈倾鸾也就去过两三次,荒芜的前院倒是见过,后院却是第一次去。
然站在拱门边往里瞧时,沈倾鸾却见到了大片的木槿,正开到了最为繁盛之时。让她想到了丞相夫人口中的“阿槿”。
“郡主不进去?”杨轻婉见她停在那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沈倾鸾瞧着安安静静修剪花枝的丞相夫人,却只是摇了摇头。
然而她不愿进去打扰,里头的丞相夫人却看见了她,将剪子往旁边繁书手上一递,就对沈倾鸾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