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语究竟何方神圣,大司徒也不止一次的想过;但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也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她好像是从天而降,好像是凭空造出来的,除了白泽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或许苏柔跟花梨知道,但这两人对慕晓语的身份也闭口不提。
大司徒叹气,无奈道:“我也在想她究竟何方神圣,此人行事乖张怪癖,好像没什么才能,又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耳朵;王上对她的倚重也是令人好奇,将白泽山兵权尽数交到她的手里,似乎从不担心她会拥兵自重。”
父女二人在正堂坐下,筝脸庞还挂着泪水,说道:“昨日前往西山狩猎,我本有机会杀了她,可事到临头,我却感到深深的恐惧,怎么也不敢动手。”哽咽一声,又说道:“对不起父亲,我……。”
大司徒惊愕,阻止筝继续说下去,告诉她道:“你没有动手是对的,慕晓语不能死,现在的白泽山形势之复杂不是你能想到的;慕晓语一旦有什么不测,继任者必定是大长老一伙人,到了那时候,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天下的形势只会更加危险。”
筝愕然,哭着说道:“可父亲,哥哥死在她的手里,儿女被贬为奴,这样的仇恨,让女儿如何能不恨。”
大司徒叹气,默了片刻说道:“孩子,恕父亲说句没人情的话;武谏本就是死罪,你们还采用了最激进的手段,慕晓语只是将几个核心人物处置,已经是极大的恩德。若依法定罪,就连我这个首席长老,也要下狱问罪的。”
“可是父亲……。”筝尚未说出口,被大司徒打断道:“孩子,这天下就是这样,如果你要怨恨,就怨恨你是首席长老的女儿,怨恨为父忠义不能两全。”长叹一口气,又说道:“天下之事,不战则和,僵持不下是最糟糕的。我也是在武谏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定能及早阻止你们。”
看着筝,心疼的说:“所以,为父首先就要对不起你了;为了天下,为了保住神族今日的地位,希望你能理解;怨恨也没有关系,为父不怪你。”
听见这番话,筝何等的心痛;父亲这些年一直保护着她,而她一直任性着。叹气,摇头:“不,我不怪你,是我给父亲惹来不少的麻烦。但我想问父亲,若开战,神族真的就必败无疑吗?”
开战有几分胜算,大司徒也不知道,摇头道:“为父也说不准,但为父知道决不能开战;三千年前神族跟魔族难分高低,那时候人族尚未成国;三千年过去,神族士族的衰败导致兵力缩减,已经没有当日的雄风,魔族的情况我不知道许多,但人族已经彻底统一,又有鼎王坐镇;而如果神族挑起战争,魔族跟人族很可能联手,那时候,神族就危险了。”
筝十分的不解,问道:“你说魔族跟人族联手,会吗?几千年来魔族跟人族之间一直摩擦不断,他们应该是绝对对立的。”
大司徒苦笑,说道:“你见过花梨了吗?人族兵马大元帅,和谈代表,只有十七岁不到,可是论精明老辣,毫不输给我们这些活了上千年的老东西。”
关于花梨,筝听说过一些,但都只当是流言蜚语,现在听到父亲这么说,不禁好奇道:“她真的这么厉害吗?十七岁!”顿了顿,说道:“我十七岁的时候,连四书五经都还没有认全。”神色语气中十分的失落。
大司徒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不容反驳,跟筝说道:“她确实是万年不出第二的天才,这些天在谈判桌上,为父也吃了她不小的亏。”
筝沉默了,父亲的性格她知道,能让父亲服软,可见这个花梨确实本事不小。
半晌,呼口气又说道:“可即便如此,她也没理由跟魔族联手啊。”
“这就是玄妙之处了!”说起这件事,大司徒颇为忧心,有些不安的样子,告诉筝:“魔族代表团中有个叫离歌的,是蝮王府的郡主;跟花梨一起拜慕晓语为师;这是一层非常玄妙的关系,连接着三族之间;有了这层关系,魔族和人族就有了联手的先驱条件。”
这件事筝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她还是不理解,问道:“就因为这样吗?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立场,没有理由因为师出同门就摒弃两族之间千万年积累下来的对立和仇恨,父亲是不是多虑了。”
大司徒摇头,异常坚决的说:“不,苏柔本就有心要彻底消弭战争的逆火,近千年来有苏和东明的来往已经不仅仅止于商旅;现在又有花梨和离歌这层关系,更加促进了两族之间交往的可能。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苏柔此行经过东明,虽然没有查到她在东明都干了些什么,但我想应该已经跟东明帝君见过了。”
筝感觉脑子里嗡嗡的,从来没有一次性消化这么多的信息,感觉脑子严重不够用。沉默小半天理清头绪,说道:“所以,绝对不可以开战,对吗?”
大司徒微微颔首,苦涩的说:“正是,而今天下的形势变得太快,跟前两年已经不同了,形势彻底偏向魔族和人族一边,一旦开战,神族很有可能孤军对敌,那是非常不利的场面。”
“那慕晓语呢?她会怎么做?”这才是筝最在意的问题,她希望慕晓语被判处叛国之罪,又担心慕晓语真的叛国;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搞不好会成为神族的灾难,而那样的情况,绝对是她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