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巧的一拳全打在了棉花上,走上去压低了声音道:“三姐姐当真是没有心肝,父亲在家中岌岌可危,你在左相府内高床软卧,倒也是心安理得。”

    步轻歌笑了:“我当然心安理得,我长在府内,却饱受磋磨;我撞柱磨折,你们却只关心贞洁;我说我讨厌景明,你们却非要把我送到这左相府上。你们不仁,还要我有义?”

    步巧义愤填膺:“那也改变不了你是步家女儿的事实!你知道父亲母亲的日子如今有多难过吗?!”

    步轻歌是真的笑出了声:“谁是你母亲?你一个庶女出身,母亲早亡,步朝云把你当丫鬟使唤,不心疼你自己,倒心疼你锦衣玉食的主子了?”

    步轻歌唤来白杏:“别把什么人都往里放,送客!”

    白杏偷偷地看了一眼步巧难看的脸色,应承了下来。

    还没等白杏把人送走,便见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行了个礼道:“姑娘,左相大人吩咐,叫您赶紧出了府去。”

    步轻歌一愣,继而想到了一个词:恼羞成怒。

    因为在步轻歌这里太丢人而又羞又恼以至于愤怒到把她赶出去。

    步巧脸色不尴不尬的。

    这样的安排却正合了步轻歌的心思。

    白杏赶忙问道:“你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小厮道:“是对步家的姑娘说的。”

    白杏更确定了这是个传不好话的:“我这里两位都是步家姑娘。”

    步巧低眉顺目道:“可能是我吧,怪我没能得了大人欢心。”

    步轻歌连忙否认三连:“不,不是,不是你。”这哪里能是刚刚带入府的新欢呢?她吩咐白杏:“白杏,这都赶人了,那收拾包袱,咱们走。”

    其实除了两件衣裳,别的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步轻歌道:“把昨日的头面首饰和衣物交给他,让他带走。”

    步巧拉住她:“姐姐你不要这样,要不我去跟左相大人说一说,请他把你留下来吧。”

    步轻歌没理会她茶香四溢的话,反而对她未来的命运深感同情:“妹妹你好生珍重,姐姐我先走一步。”

    这绝不是反向恐吓她,而是真心实意的,步家选步巧过来,一方面是因为她比步朝云靠谱些,另一方面就是步朝云比她胆小,见了随随便便就能掐人脖子的景明知道害怕,步巧却不怕。

    也或许是步巧没见过景明真正的一面,反正景明最正常的时候也很像在发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