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冲撞了大贝勒,奴才该死。”
阿博塞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整个身子尽量团在一起,还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裂开的伤口太疼。
來人,竟然是怡亲王的嫡子,王府里的大贝勒,弘昌。弘昌要比弘翊还要大个四五岁,所以他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也有了自己的宅邸。平常不是逢年过节,也极少回家。即便回家,也断然不会來单独找弘翊聊天谈心的。今天弘昌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实在有些特别。而这种特别,弘翊自己心里似乎也隐隐明白是为什么。
毕竟是王爷头衔的未來继承人,弘昌总是能够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他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和弘翊对视着。过了好半天,直到空气里飘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苦涩的血腥味,他才想起來自己脚边上还跪着一个人。
“这里沒你的事儿了,你出去吧。”
弘昌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受不了汗水和血水夹在一起的那股味儿,直接便出声将阿博塞赶了出去。阿博塞慢慢从地上站了起來,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大贝勒的话又不得不听。所以,他还是默默出去了。
门一关上,弘昌便轻哼了一声,率先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大哥,今儿个您怎么回府了?”
弘翊不动声色地也跟着坐了下來,弘昌听着这明知故问的话也不生气,反而是也明知故问地反问了一句。
“你说呢?”
然后,便又是一阵沉默。这样的冷场弘翊一早就预料到了,可是这样的剑拔弩张却不是他所想。所以弘昌不说话,他也只能沉默着。
“听说,阿玛病了,我就回來瞧瞧。顺便给弘晓带些调理身体的药。”
见弘翊不说话,弘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挫败的,继续说着他想说的。
“我还听说,你这官职被削了?还是被阿玛削的?我说四弟,你能告诉大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这茬儿不提还好,一提简直就是狠狠一刀子戳到了弘翊的心窝窝上,他的脸色一变,对于这个问題他不想多答。可是,弘昌似乎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怎么?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理亏了?告诉你,在我看來,削你官职便是轻的。”
弘昌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调,声音正好只能让他们两个人听到。他在看着弘翊的时候,眼神也是恶狠狠的。弘翊看着这样的弘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的那些恶言相向似乎还是留有余地的,并沒有将他真正想说的话说出來。
“弟弟知道这一次惹阿玛生气,是弟弟任性。所以我服从了阿玛的决定,也是让自己好好在家里反省。”
弘翊说的实话,发自肺腑。了解他的人都明白,让他服从这个决定有多么难,让他一声不吭地承受这种折磨又是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他是真正在后悔着,也是真正在反省着。可是这样的悔不当初和反省在弘昌看來,似乎还不够。
其实从小时候弘翊记事开始,他的这个大哥似乎就会对于他的事情总是吹毛求疵,极其严苛。所以兄弟俩的感情并不能算得上是好,如果不是因为弘翊这清冷的性子,估计还会算得上是很差。
“哼。现下躺在床上的又不是你。是阿玛。”
弘昌冷哼了一声,对于弟弟这些自责的话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