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由头。”
葛延雨想起了自己与雍谦的争执,曾经他坚持说:“董卿蓝不可信!”
但雍谦承担着南疆一党二十多年的期望,反问道:“没这个由头,怎么与圣杯抗衡呢?皇上把全副身家堵上来了,不让董卿蓝做,我们等死吗?”
葛延雨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一片茫然地问:“我们是不是和初衷背道而驰了呢?”
他出生那天就认识雍谦了,八岁的年龄差让他对宗主敬若天神。三岁时被雍谦从雪狼嘴里救下,五岁又跟随雍谦习武打猎。可以说,葛延雨的一生都以雍谦为标杆,无条件地相信着他,从而将性命托付。
但葛延雨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是七年前亲手把血盟秘籍交给雍谦,又不小心泄露给了淮王的人。他一双儿女被党争波及致死,妻子一家被乌唳大闹远东道时的魂噬所伤,最终受不了这血雨腥风的日子,抑郁而亡。
这些年,葛延雨终日斡旋在雍谦和皇帝之间,亲手杀过天宗党人,又在最近的距离下帮南疆挡住皇帝的怒火。可以说国家之乱,葛延雨体会最深,绝望最重。
雍谦问:“什么初衷?”
葛延雨语无伦次起来,问:“我不知道无面计划是不是本来就会发展成这样。全然不受控制了,什么末世,什么神女……我们究竟能怎么样啊?”
雍谦一怔,走过来重重地按着他的肩膀,“这条路本就遍布杀机,一夜之间乾坤倒转,人头落地,不是没有可能!”
葛延雨被按得快要坐倒在地。
雍谦一脸沉痛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
葛延雨的生命贯穿王都的血与火,眼睁睁看着蒂依然进了神启殿,停在那巨大的齿轮和阵法构成的枢纽跟前,好似天国阶梯前的审判者。但他不知道,蒂依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极大的浪费,可是反过来,她也说不好自己要去哪里。
葛延雨一直跪着不动,浑身的伤口都在流血,眼前一阵阵发黑。幸好龙启军训练有素,快速把神启殿占领了,指挥全城的人抓捕俘虏。
蒂依然透过神启殿的缺口,望那天上倒扣的大铁锅盖,活像把自己关了起来,更加气闷了。数了一下圣骑士的光柱,也不记得刚才拍死了几个。她下手根本没讲分寸,如今还亮着的大光柱,十二支。
琾彬洲还是正统皇帝!
蒂依然吸了口气,想跟葛延雨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而封禁落下,基本上可以说是锁定局面了。现在满城跑的魂师还有不少,能给外边领兵的巴罗和贾焕林传消息,雍谦也很快得了信,立刻转换阵型,改为游斗。
巴罗和贾焕林心头打鼓,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圣杯虽然没有直接易主,但十二个圣骑士也能让琾逸山挖走半壁江山!这灌银封禁又为他的挖墙脚仪式提供了最坚固的堡垒,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南疆吧?除非琾逸山暴毙。
于是八万援军收缩阵型,无奈退到了王都外二十里处,驻扎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