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九百九十五年,四月十八,子夜。
徽州,怀府。
房树生收拾完战斗痕迹之后,迎来了一位访客。他看起来很狼狈,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干裂,衣着也是在高温中灼烧过的残破痕迹,带着凝结的血污。
这人正是霁慕白,敲开侧门,亮了身份。
房树生讶异极了,怀府与瀞和城相隔八百里,其间隔了多少道封锁线?这少年跑了两天,没被人拦下来,是怎样的决心啊?
房树生奇怪地问:“公子夤夜来访,可有预约?”
霁慕白摇头。
房树生便道:“大都护已经歇下了,还请公子明日再来,我替您安排住处。”
霁慕白用干哑的声音说:“请恕晚辈唐突,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怀将军。”
房树生沉吟片刻,见礼道:“请稍待。”
他关门去了。
霁慕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等。然后没多久,房树生去而复返,将他引到内院书房之中。
那里有灯亮着,房树生关上门离开。霁慕白站在门口,见怀化春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两盏镶了龙头的夜明灯点在他两侧,光晕中那魁梧的男人恍如一尊神祗。
霁慕白取出崩玉,缓缓放在了书桌上。
怀化春坦言道:“没想到蒲先生会让你卷进来。”
霁慕白说:“蒲先生没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怀化春说:“他和嫣将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为的就是我,这个躲在幕后坐享其成的人,你是这么想的么?”
霁慕白摇头,“不。”
怀化春望着他。
霁慕白沉默了一会儿,反过来问:“要带领慕州服从您的新政权,我应该怎么做呢?”
“……”怀化春的眼睛放大了一圈儿,好奇道:“你,今年多大了?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