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石卓端坐在马上,带着车马昂然而行,自港口向北,绕过北天门山,从步兵、骑兵行营穿行而过,一路上左右顾盼,谢顺亲自驾车,坐在车辕上微扬下巴,咧嘴而笑。

    虽是寒风凛冽,慕容石卓却春风满面,遇到巡营兵卒,便勒马让在道旁,颔首示意他们先过,惊得守军手足无措,若遇将领,便下马道个辛苦,众将受宠若惊,连连还礼。

    谢顺更绝,恰到北营与辽东军对峙处,几员骑将前来见礼,忽报车辕断了,将车上酒坛、锦盒、铠甲全都搬下来,摆了一地,修了好一阵修不好,从营中又调来一辆车才起行。

    这一趟绕行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惹得全营轰动,议论纷纷,来到王府已是傍晚时分,老铁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到了府中见礼,慕容石卓无视大哥慕容木延阴沉的脸色,将清单双手呈上,躬身道:“孩儿幸不辱命,请父王过目。”

    慕容木延在一旁瞟了一眼,正好看到钱数,撇嘴冷嗤道:“族中所有的物资,才卖四百二十万钱?”

    慕容焉也眉头微蹙,轻叹道:“这些钱也只够三月军饷呐!”

    “兄长且莫性急!”慕容石卓从容笑道:“请父王先品尝糜家送来的礼物,孩儿另有要事禀报。”

    慕容木延冷哼道:“二弟莫不是收了糜家的好处吧?”

    慕容焉顿时不悦,摆手道:“汉人的东西,本王不屑使用。”

    慕容石卓心中大怒,忍气笑道:“父王,此乃孩儿一条妙计,且容稍后商议。”

    遂命谢顺将准备好的酒和凤梨酥端来,亲自斟酒,慕容焉看到那酒清澈如甘泉,脸上的不满便消失大半,等到闻到酒香,双目逐渐瞪大。

    “此乃糜家珍藏的宫廷玉液酒,请父王品尝。”慕容焉不自觉伸手接过,迫不及待抿了一口,闭上眼睛长吐一口气:“哈——”

    慕容木延喉结不断滚动着,忍不住问道:“味道如何?”

    “好酒!”慕容焉睁开眼睛,双目放光,一口气便饮了剩下的半杯,大笑道:“香,真香!”

    “此乃糜先生特意孝敬父王的!”慕容石卓最能体会个中滋味,得意地瞟了一眼兄长,故意不给他杯子,继续斟酒。

    慕容焉却按住酒杯:“这酒杯太小,换大碗来。”

    “父王,此酒虽好,却不可贪杯!”慕容石卓忙道:“只一碗便醉了。”

    “本王何时喝醉过?”慕容焉大为不满:“鲜卑山最烈的鹿茸人参酒,本王能喝一坛,这算什么?”慕容石卓忙道:“此酒十分猛烈,又是皇室御酒,数量无多,父王该留着慢慢品尝,我们先谈正事要紧。”

    “也对!”慕容焉将杯子放在桌上,“你此去椵岛十日,究竟谈了些什么?”

    慕容石卓示意谢顺和左右侍卫全都退下,边斟酒边将此行见闻说了一遍,将自己计划告知,得意道:“此计天衣无缝:糜家因为兵器不敢声张,吃的可是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