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了父亲,李思雨在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泪水无声流下。
爸爸,对不起……
她心里忏悔着,发红的眼睛却翻涌着浓烈的恨意。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母亲嘶哑无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好了,小雨,我们回去了。”
“明天收拾收拾东西,你就回城里去,别落下学业。”
李思雨抹了把眼泪,仰头朝母亲露出个凄惨的笑:“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出息的,让你和爸爸骄傲。”
“好。”
面容苍老疲惫的女人,用力挽起一抹心酸又欣慰的微妙。
回城的那天,天气突降温度,打起了秋霜。
大巴车的玻璃窗上都染了层白色的浅霜。
李思雨坐在位置上,丝毫也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车内逼仄粘腻的空气,原本她是晕车体质,这会儿,头脑却清醒异常,如同有一根冰锥悬刺在她头顶,逼迫她不得不冷静下来。
最初听到那份录音的时候,李思雨精神差点崩溃,捂着耳朵尖叫,在街上号啕大哭。
她无法接受被背叛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自己才是害死父亲的罪人。
她哆嗦着手找到迟西瑶的电话,想要质问,却在号码刚拨过去的时候,迅速地挂断。
她想起来了。
所有散落的细节,如同分散的点连成了线般,有了完美的解释。
为什么在她拒绝迟西瑶的“犯罪请求”后,突然问她家乡的特产?为什么老实的父亲忽然想到卖血?他明明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去大医院?
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迟西瑶就是想逼她主动求她,故意说关于迟簌的话,引诱她心里的恶魔。
“哈!”
李思雨发出一声冷笑,原来一开始,她就是人家的棋子啊,可悲的是,她还把杀父仇人当成了恩人,言听计从。
李思雨能从小地方考上大城市,成为望明的特招生,也不是发生点什么事,就只知道哭的蠢货。
事实上,她脑海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也不比迟西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