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芊懿迷迷糊糊之间,竟然也听到了秋菊的话,挣扎着要抓住秋菊的手,带她去见白萍。

    奈何迷迷糊糊才醒,手上没力气,莲川赶忙把她乱抓的手拉回来说:"姑娘早睡下了,您急什么。"

    "您这抓秋菊姑娘的手势,跟那天抓黑衣人一模一样,放心,她跑不了,醒了一准儿让您见。"

    陈芊懿也略微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别过脸跟着莲川走了。莲川给沈严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带着自己主子离开。

    沈严平听到莲川的描述,不由得仿佛看见了那日陈芊懿努力要让黑衣人留下、让证据和白萍留下的努力,轻轻地笑了。

    他往日对女人的印象,大都是温婉安静,不愿多走动也不愿多言,除了军中女子豪放不羁,英姿飒爽。还没见过陈芊懿这样居于二者之间,有温婉也有勇敢的一面。

    他有预感,苍柏居要越来越有生机了。

    沈严平回房,秋菊早就让人烧好了沐浴的水,还端了一个冰冷的白瓷翠竹纹的盘子放到沈严平的矮机上。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那装着米黄色,追着细细的颗粒的牛乳花生糕。于是问道:"宫门外那个老人家又送东西来了?"

    秋菊摇摇头说:"夫人心血来潮做的,可不比张大爷手艺差。府上的丫鬟小子都争着吃,我偷偷用冰窖给您留了一块,"

    沈严平要是没吃到,那实在是太不合适了。秋菊很懂这一点,做得很恰当,沈严平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点点头让她回去休息。

    他拿起一旁的木质小汤匙,轻轻挖了一块放进嘴里。花生糕丝滑绵软,牛乳馥郁浓厚,口感很好。沈严平也没吃过这样独特的糕点,不由得开始思考,陈芊懿在江南的家里,是不是个做糕点的致富的?

    第二天秋菊服侍沈严平用早餐时,他忽然问:"陈家在金陵做什么的?"

    秋菊愣了愣回答道:"丝织布匹生意,家大业大,这些年跟着做了些商行、柜坊,听说还有些酒家、勾栏,养着戏班子、杂技角儿。"

    沈严平点点头没再多问。

    暮春,日头渐渐有些明亮而热烈,在阳光下稍站一会儿,已经不是感到温暖而是发热出汗了。

    仆役拿到了最新赶制出来的春装,脸上都喜气洋洋的,鲜亮的新衣裳也让苍柏居更加生机勃勃。新衣映红花,红花映人面,很是赏心悦目。

    昨日控制不住的倦意从陈芊懿身上消失,听说白萍的伤没治好就被人带走,耽误了时间还受了惊吓,这下子都还没醒过来。陈芊懿的热情又下去了些。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铜镜前看莲川给她折腾发型道:"今日白裙黄袄,做得简单些吧。"说完抬手把放着金钗的木格子推了回去。

    莲川应声,拉开更高一处的格子,拿出里头的浅紫色蝴蝶配饰,看样子是水晶的,在阳光照射到的一瞬,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陈芊懿心想,早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小清新的饰品,自己早就不戴那些又重又土的金钗了。

    那只蝴蝶不过半指长,却做得精致无比、栩栩如生,刻有与真蝴蝶无异的精细花纹翅膀,仿佛是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