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中,炎热异常,引人心绪不安。姚家保姆在厨房踟蹰不定,她是这几年新来的,平时里这处只有姚老先生以及新夫人在,今年暑初,新添一位小少爷,这下才热闹起来。
有时前夫人们的孩子会来这处吃饭,她来得不算久,几年下来,也只见过这两个孩子几面。她从这生疏的亲情中猜测,也许前夫人们的孩子与姚老先生,存在嫌隙。
她活到现在,年过半百之后,自诩什么都看得通透,内心便有些埋怨这俩孩子。姚老先生也已五十有几,平日对小少爷不可谓不亲厚,想来之前对俩孩子也是不差的。这亲人见面,见一面就少一面,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的。
先前的一个凌晨,奶妈起来给小少爷喂奶,她被吵醒时,还听见姚老先生为小姐牵红线嘞。那时她听见客厅隐隐有些声音,下来客厅才看见正在讲电话的姚老先生,她马上询问是否需要准备宵夜,姚老先生点点头摆手让她去,她便得以听清这通电话的内容。
电话那头理应是姚念小姐,保姆听见姚老先生说:“你也应当定下心来,盛丰集团的顾总帮衬我们公司很多,我听邓秘说,他有意与你结交。”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姚老先生明显有些动气:“顾总为人阔绰,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你了?!”
又说:“你现在在我们公司想站稳脚跟,离不开顾总的帮助,姚念你可给我想清楚了。”
这句话说完,平静了许久,保姆以为电话已经挂断,她刚想再去询问姚老先生是否需要给夫人送上一份,就又听见姚老先生惊讶的声音:“什么,宋巡?那个宋家的宋巡?”
“好好好,”姚老先生笑道,“别给我耍小心思,姚念,过几天带回家让我见见这‘准女婿’!”
保姆那时还心想,姚老先生还挺关心女儿的啊,那么晚了,还操心女儿的亲事。她想起自己的儿子,哎,这都三十了,还没个着落的,真让人发愁。
不过此时此刻,她在厨房听着客厅细微的鞭打声,有些推翻她先前的结论。
姚辛少爷是上午来的,她那时正帮着奶妈哄小少爷,刚下客厅,就看见姚老先生坐在沙发,姚辛少爷跪在他的面前。
她心想,这是犯了多大的错哟!哎呀呀,这姚辛少爷怎么如此让人不省心?
不过这主人的事,她也没什么资格指指点点,顶多心里偏谁便多嘀咕几句,她放轻脚步声,走进厨房,着手今日的午餐。
客厅隐隐有些声响,她一边择菜,一边放长了耳朵去听。
姚老先生说:“你怎么勾引的宋巡?啊?你姐对你不薄,你就这么回报她?”
哎呦喂,这……这是让她听到了什么?不过,姚辛少爷是个男孩呀,怎么……哎哟,真是不要脸了!
“我,我没有……”细弱的声音,该是那姚辛少爷的回答了。
“你没有?没有你们嘴贴在一起了?真不要脸啊姚辛,那宋巡早说好要跟你姐结婚的,你想干嘛啊你,你想报复你姐啊还是报复我啊?”这是姚老先生。
保姆择完青菜,又把葱姜蒜拿来处理,她耳朵竖得可长,却迟迟没听到姚辛的回应。
“哭,就知道哭!”
姚老先生的一声怒喝,让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蒜掉到了门边,她稳稳心神,走过去捡,这刚走过去门边,就看见姚老先生抽出皮带,举得可高,“啪”一声,挥舞在那姚辛少爷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