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在浅淡的香雾之中,五爪瑞兽镀金销香炉之中燃烧着槐花种子,奢靡的大殿内布了许多主人喜爱的雕花玫瑰瓶,圆弧形的床榻看起来蓬松又轻软,浅银色的帷帘如瀑布一般铺陈而下。

    宫殿的主人冷倦的支手在床榻之上,那双曼丽的眼尾似乎绽放了几分难以言明的冷艳与恶意。

    床榻之下跪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

    青年的额头贴地,是卑微又不起眼的态度。

    宿和慢慢起身,声音轻柔:“钟余,这几日可还一切顺利?”

    钟余眼眸微垂,声音平稳道:“回殿下,一切顺利,并无任何意外发生。”

    床榻上的美人眼眸微眯,绯红的唇弯了弯:“顺利吗?”

    他起身,裙尾层层叠叠的细纱绸缎交错,艳色交错。

    宿和赤脚走到他的面前,漫不经心的眸中带着几分寒光,修长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扣着瓷杯的柄侧,他轻轻垂头抿了一口茶,又像是仅仅用红唇轻轻沾了沾一般。

    “昭和长公主的名头,可叫你用的舒服?”

    这话说的轻轻柔柔的,叫谁都听不出其中的分毫情绪。

    钟余敏锐的垂眸道:“殿下明鉴,奴才并未逾越分毫,一切皆是按照殿下旨意行事。”

    宿和轻轻哼笑了一声,浅淡之中又仿若带了一柄小钩子一般的。

    “本宫自然是知道的,你替本宫处置了一个妄图爬谢丞相的床的伎·子,你做的很对。只是,本宫怎么从何处听说了,你对丞相有所爱慕呢?”

    “碧玉赠情,晚间同游,榻上相拥,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钟余心中微惊,宿和竟全然知道。

    “殿下明鉴,钟余对丞相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他对着玉石地板磕了几个头,沉闷的几声,再抬首之时,额间一片淤青。甚至流下了几丝淤血,看起来狼狈极了。

    宿和眼尾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怕什么,本宫只是如此一说罢了。”

    他懒散的将瓷杯捏在手间,像是不注意一般的松开了指尖,瓷杯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四分五裂。

    “钟余,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一些年了,应当知道,谢丞相对本宫的情意,是么?”

    宿和的缓缓抚平了衣裙上的几分褶皱,漫不经心道:“所以,当一个冒牌货去献殷勤,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