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抱着许娇娇的衣裳首饰途径大堂,跪在那里、好像死了一样的许耀北突然抬起了头,红着眼眶拉住了许妙的衣角,“苗苗姐。”
“松手。”许妙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但是真的要面对这个她同样付出了无数感情与心血的弟弟时,她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甚至还有心思思考,她到底是要先把许娇娇的东西丢出去呢?还是找腾出手来把眼前的碍眼的家伙给拖出去。
许耀北眼底发酸、心底发麻,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他明明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想要名正言顺地喊许妙一声姐姐,为什么昨天还在和他们一起准备继承仪式的亲姐姐今天会突然发难,毫无征兆地就毁掉了这一切呢?
许耀北不是不想帮许家说话、帮许家证明,他们从来都没有觊觎过她们姐弟俩什么。但是娇娇姐说的对,如果他真的说了什么,许家的名声能不能洗净再说,在过继仪式上说出这番话的娇娇姐肯定是要活不下去了。
本来这个世道对女儿家就艰难,要是再背负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倒打一耙的名声,不用许家发难,那些墨守成规的长辈们一定会恨不得弄死娇娇姐的!
虽然就算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姐姐她自作自受,但是许耀北真的做不到,他实在是做不到要亲口毁掉自己的最后一个至亲。
无关亲情深浅与否,只是苗苗姐还有伯父伯母,还有从小看着她长大、知道她们许家一家为人的族人们。
但是娇娇姐姐,只有一个他了啊!
许耀北就这样犹疑着、痛苦着、纠结着,直到仪式结束,他再也没有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沉默会给许家造成多大的打击,他不求伯父伯母能原谅他,只求苗苗姐还能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许耀北可怜巴巴地揪着许妙身上的一点点衣角,“我错了,你打我吧,苗苗姐。”
从来到许家的那一天起,许耀北口中的姐姐就一直都只有许娇娇一个。在对着许妙的时候,他总是一口一个“乡下丫头”“你才不配做本少爷的姐姐”。
后来被许妙教做人了,他是不敢再瞎叫唤什么了,却也从来不喊许妙姐姐。
再后来,许妙带着他玩得多了,口是心非的少年才改口,在许妙面前喊许娇娇的时候,总是会带上她的名字。
“苗苗姐”这个称呼,还是许妙生辰那天,许愿许来的。
那天许耀北死活不肯开口,心里却暗暗期盼着许妙可以借机暴起、揍他一顿,让他有机会可以改口。
谁知道许妙那天温和讲道理的都完全不像是她了!
也不对,许妙在许娇娇面前,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与其说是她不像她,不如说是那天许耀北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娇娇软软、让人不忍心下手的软妹。
——越说越让人觉得恶寒了。
反正,到了晚饭结束也没找到台阶下的少年,沉着脸鼓着气,追着许妙进了厨房。在许妙疑惑的眼神中,做出要呐喊的声势,最后声如蚊蚋地吐出三个字,“苗苗姐。”
“什么?”许妙是真的没听清许耀北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