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家门口排了三辆装着细软的马车还是惊到我了,我真的不是去打仗啊,额娘。。我回头冲着额娘尴尬一笑,她拿帕子在眼角沾了沾,嘴巴点了点,没说出话来。
我在车上打开了老秦传回来的布条,刚想着这人不仅历史知识渊博、颇有经商头脑外,做朋友还挺靠谱,这让多儿给我传回来的纸条里,应该是进宫的一些注意事项?亦或者是接下来着大内会发生什么变动吧?
打开纸条我傻眼了,上面赫然写了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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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不忘给我画个笑脸。直接给我气吐血。他这是嫌我屡次进宫活得太长是吗?
后来质问他的时候,这老汉一脸委屈样,说是自己历史再好,也只能记得大事发生的先后顺序,还嘟嘟囔囔说什么自己又不是起居注,皇城里每年发生啥事还都能给记下来。
目前我遇到的这些个人里也就秦风月这个老家伙,能不动声色把我气死。
夏季因为白日够长的原因,每日显得过于漫长了。也许是跟上次进宫筹备大典相比,这次属实没什么任务交代给我吧。我进宫那日,明慧已经给发丧了,听说发丧当日,玄烨渝礼部,追封这位在宫中待了多年的博尔锦吉特氏为慧妃。
刚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背着哄赫舍里高兴的KPI,日日讲不重复的笑话给她听。过了几日发现,其实赫舍里姐姐并不需要我多么用力的逗她,她只不过想有个人陪着她,就好。
听说明慧生前虽然身子骨本身就弱些,但也还没到要置人于死地的境界,实则她离开前的几个月,饮食,睡眠,社交等各各方面都在减弱,皇上也很少去看望她,
还有多嘴的宫女躲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是什么皇上半年没翻她牌子,那牌子躺在盒中都生了苔。
虽知道这些闲话着实太不着调,但小雀斑是“郁郁而终”的这点肯定没跑了。往上算,她家既不属于四大辅臣之一,也对皇家没啥救命的贡献,说白了就是小姑娘七八岁的时候长得水灵,给挑进宫凑了数,现在离开了,可能在以后的历史中也只是一个数字的变化罢了。
想到这里我是有点叹息的,但不敢跟姐姐说,因为自己隐约觉得,她其实也正是因此而感到忧心,亦或是焦虑吧。
因为有几次都听姐姐自己念叨着,说是赫舍里家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就有些落寞了。
而且她的爷爷,曾经的四大辅臣之首,陪伴了三位帝王的索尼,去世也刚好两年了。
逢初一十五时玄烨一定要在皇后宫中过夜的,我也就算准了日子,那两天尽量不去打扰,让难得团聚的小夫妻好好腻歪腻歪,但这初一十五这才轮了一遍,我就约莫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事情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那时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错就错在,我没能机敏到及时把话传给赫舍里,让她明白这些缓兵之计的道理。
即便做到一国之母这个位置,她到底也还是个不到十七岁的女生,虽然每日感觉不争不抢平平淡淡的,她可能不在乎表哥是否爱她,因为帝王之爱,本就不可求,也不足惜。但她一定是在乎这一家荣辱兴衰的,毕竟从她身着红鸾嫁衣踏进这皇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一生的不平凡岁月。
这日不是初一十五的“值日”,玄烨下了早朝仍然来了。现在皇祖母已经免了赫舍里每日早上的请安问礼,她肚子大起来便也嗜睡些,偶尔会睡到日上三竿再慢悠悠起来随便吃点早午餐,一般这时她会差玲姑姑去偏殿叫我一起,我也把前世在上海吃brunch的精致优良传统发挥到了极致,让小厨房的婆子学了些西洋点心做着玩。那时因为还没收复西北边疆,宫里的吃食以江南和北京菜系为主,很少有“烤制”这个说法,本来想让婆子烤点日思夜想的蛋挞,结果只能隔水蒸,出来跟甜蛋羹没什么区别,遂作罢,不如继续吃年糕和驴打滚。
正跟玲姑姑两人逗闷子哄姐姐开心,玄烨来了。姐姐忙让我把刚才的段子再说与皇上听。他笑眯眯看着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每次玄烨来了我都会露个面,也最多在姐姐主殿里打个招呼寒暄两句就撤回自己偏殿的。自之前在宫中病倒,得知他日日来看我,我还在昏迷中不断喊人家名字就觉得尴尬到脚趾抓地。但这人倒奇怪得很,每次跟他打招呼,他都很自然的回复,好像是真的见到小姨子那般保持礼貌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