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人疑惑的目光下,宴清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不红地出发。
膝盖上方的大腿上挂着一条小小的鱼,随着脚步走动像随风摇摆的铃铛,只不过并不会发出“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而是“嘤——”绵长空灵的声响,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让宴清产生一种站在大海深处,面对空旷寂寥海底的错觉。
这一天,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江父江母都是随和的人,平日一向纵容宴清,她做什么事都没什么意见。
除了一些过路偷笑的村民,宴清目前感觉良好,甚至觉得今天的云分外的白,天空格外的蓝。
当然也就只有她心境稳定,仿佛世界上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半分。
而江父一改先前的心态平和,脸上多出了一些灰败的郁色,八成是受到昨日兄长的负面影响。一路上宴清笑得比以往更用力,还说了几件关于江寻和她说的趣事,听说笑容能够传递,果然等走到码头,江父神色逐渐缓和,甚至偶尔笑容在面容上舒展开。
宴清努力了将近半刻钟的成果,在江浩渺走近后,一切都功败垂成。
江浩渺的眼睛过度往外突出,尤其瞪着的时候格外吓人,几乎能够吓哭小孩,明明同是一母所出,江父就正常多了,眼睛清明雪亮,浓眉大眼的。
众多渔民和江浩渺推推嚷嚷地走过来,宴清听到他咧开嘴不怀好意道:“村里在做一个比赛,比谁家鱼捕得更多更重,所有的几十户人家都参加,弟弟你也来凑个热闹。”
宴清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拉着江父就要离开。
“我们不参加。”
另一边江浩渺一把将人拽回来:“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他拍拍江父的肩膀,宛如一个休戚与共的兄长:“这是渔村里在年关将近时一年一度的传统,多年来你都不参与,现在从别的村子传出来说是我们孤立欺辱。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啊。弟弟,我们分家以来虽然不怎么来往,但哥哥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总不会觉得我骂个几句话就是想要害你了吧?”
其余人附和道:“是啊,一个比赛而已。”
“小打小闹,和往常一样捕鱼就行了。”
一些和江浩渺交好的村民把江父围得团团转,还有些站在外围旁观,漠不关心的模样。
身形高大辛苦劳作的高大壮实男子们快速聚拢,把宴清拦在外面,她只好努力抬头掂着脚,竭力将那些村民拨开:“让一让,让我进去。”
终于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中穿进来,明明是冬天,宴清冒出一身的汗,还不等喘口气喊人,就听到江父无奈叹气:“我参与,不用这么小题大做。”
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大声问:“比赛有惩罚吗?”
众人听到声音低头看,一直以来避之不及的“倒霉鬼”挤在他们中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江浩渺。
原本拥挤的人群忽然一哄而散,活像身后有个鬼追着他们似的往海边的渔船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