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后,胡子打了个饱嗝,起身伸了伸懒腰,道:“外面好像天气转晴了。”刚说完,耀眼光束打在洞口,将原本昏暗的洞内撑得亮堂堂,众人皆笑逐颜开,起身打道回了周府。
由于爬山非常耗费体力,几人一回到周府便纷纷回了自己的厢房休养生息。周绿珠回到闺房便躺在床上静养,小清与雪梨在外间席地而睡。雪梨闪着眸子,对小清说自己要去上趟茅厕。小清点了点头,让她早点回来休息。
周府议事厅。三大武力强宗的族长齐聚一堂。义兴周氏族长周札坐在首位之上,吴兴沈氏族长沈充、钱氏族长钱凤分列两旁。三大族长的神色皆有些凝重,这段时间以来,丞相王导四处拜见江东文化士族,却对三大武力强宗视而不见,明显是重文轻武。
周札将摆在面前的茶一饮而尽,不由气怒膺胸,一拳击在几案上,坚固的实木案台应声而裂,道:“这王丞相到处拜访江东文化士族,求他们鼎力支持司马皇室,却将咱们三大武力强宗晾在一旁,不管不顾,蓄意偏袒之心众目昭彰。”
钱凤的鼻孔不断冒出冷气,鼻声粗喘,吹呼子瞪眼道:“这王导也太不把咱们放在一眼了,要是按我当年的脾气,非得反了他不成。”
沈充挥着麈尾,缓缓啜饮清茶,道:“我看这江东文化士族也蹦跶不了不久。”
钱凤长眉微微抖动,圆睁双目,拍着桌子厉声道:“沈兄,此话何解?”
沈充用茶盖轻轻拨了拨茶沫子,悠闲道:“司马睿知道自己不受江东士族待见,他内心自然对江东士族也怀有敌意,从他与琅邪王氏共天下便可看出,他一定会重重提携北方士族。”
钱凤依旧疑惑不解,睁大双目凝视着沈充道:“可现在……”
“现在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一来司马皇室需要江东士族的支持,二来可以离间江东文化士族与我等武力强宗之间的关系,待鹬蚌相争,他们可渔翁得利。”沈充道。
周札闻言甚为惊讶,道:“沈兄说得不错,这司马睿野心勃勃,阳奉阴违,我们一定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钱凤攥紧了拳头,道:“所以,我们三大武力强宗一定要团结一心,然后去拜访吴郡士族,暂时放下文武成见,共同抵制司马皇室与北方士族?”
议事厅窗外,雪梨正伏耳细听,听见钱凤说的这番话,顿时心中一紧,匆匆离去。
周札道:“司马睿自立为王,又毫无名气和资历,我们为什么要拥他为王?”
沈充起身微微拱手道:“既如此,且麻烦周兄去见一见各大吴郡文化士族。”钱凤也起身也附和拱手,以示麻烦之意。
“两位且放心。”周札答应道,随后让大管家吩咐厨房准备隆重宴席,他要盛情款待两位族长。
雪梨行色匆匆来到一处紧闭大门的柴房门口,这柴房离周绿珠闺房大概五十米,作为周绿珠的贴身丫鬟,因为周绿珠平时用到的东西都堆在这里面,在相应季节再搬到闺房中使用,譬如香薰炉、烤火炉等,这柴房的钥匙归雪梨管理,其他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遂这柴房成了雪梨与王敦联系的秘密基地。
雪梨用毛笔迅速将今日所获情报写在纸条上,然后将纸条卷起来绑在信鸽腿上,匆匆将信鸽放飞,再回到闺房小清身旁席地而睡。
这几日,康乔从茅厕与柴房之间来来回回取证,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钱夫人体贴入微,将李荣结婚的婚房——柴房,赐给了李荣,并叮嘱他要好好待抱琴,两人双宿双栖,早生贵子。
虽然只是一处柴房,却令部曲院和洗衣房的人艳羡至极,因为李荣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有了自己单独的房子,从今往后都不用再与众部曲拥挤一室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李荣虽然没有与抱琴没再大吵大闹,但内心已有芥蒂,不仅没有与抱琴再同房,还一直睡在部曲房里,从未归过柴房。抱琴倒是每日晚上准回柴房睡,她就像一个闺中怨妇,一直在苦苦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归来。
康乔对神色恍惚的李荣道:“李兄,那晚的事你也一清二楚,那柴房漆黑无比,抱琴无法辨识那人是你也情有可原。那抱琴对你情比金坚,把整颗心都掏给了你,这几日夜夜在柴房等你归去,而你一直耿耿于怀,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情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