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州不富裕,但这只是相对来说的,此次大胜,林荣作为东道主,与湛州的其他官员一起做主包下了城内所有的酒楼,宴请钟家军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在西戎三年,大家早就馋大渝的饮食了,好不容易回到故土,大家便放开了肚子吃,酒过三巡,便有人借着酒劲闹出了不少笑话。
湛州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便是折腾一宿都不会累,但钟撰玉还是在夜半时将他们赶回去了——林荣在湛州守备军的营地边给划了一块地,拿来安顿这大几千人。
连夜的赶路又紧绷着神经打了一场仗,在酒精的催眠下,所有人都很快进入了梦乡,就连贺裕,也是被许久未见的钟家军将士们一杯接一杯地灌,贺裕知道这是将士们对自己的想念与喜爱,便来者不拒,一晚上喝吐了好几次,到了最后几乎都是鸿爪把他背回去的。
夜风萧瑟,热闹的湛州逐渐归于平静。
一只飞蛾慢悠悠地从守城的将士面前飞过,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来袭,让他使劲的摇了摇头,与旁边的人攀起话来“咱们可真惨,好吃好喝轮不到我们,熬夜值守却全是我们的活。”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将军不是额外给咱们发了银子,让咱们明日换班自个儿去吃。”
话虽如此,但他只是想多说说话提提神,于是继续说道“自个儿去吃有什么意思,跟大伙一同喝酒侃天才有那气氛啊!”
“我倒是不喜欢那种场合,上属将军们都在,喝酒都放不开,不如今夜辛苦一下值守,还能在将军面前捞个辛苦老实的好形象。”
“说来也是,今日大胜西戎,也没什么好值守的,他们几乎一半人都死了,还有一半人也都投降了,就算西戎要再派人来,也要个好几天,今夜怎么着也不会有敌袭。”
“这可不好说……”另一个将士看了他一眼“你读过《孙子兵法》吗,看过兵书吗?”
最开始的将士脸上讪讪,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读书了“……没有。”
“我跟你说,我若是敌军,一定连夜再次攻城。就因为像你一样想法的人是多数,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那将士被说得一晒,但还是伸手摸了摸带着盔帽的头“但你不是西戎王。”
两人谈话间,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只飞蛾绕着火把转了几圈,突然被一只从暗处伸出来的手打落。
钟撰玉今晚倒是没有多喝,只是不停地往肚子里填东西。
这可是正宗是大渝饭菜啊!
虽然春和做饭也很好吃,但用的材料都是西戎的,她总觉得不是正宗大渝风味。
于是到了晚上她撑着腰一脸满足的躺到床上时,春和还是一脸无奈地数落,一边还拿了消食茶来“知道您开心,但您也不能吃那么多呀,您难道这辈子就吃这一顿了?”
钟撰玉也不恼,开玩笑道“你说野利夫人现在知不知道我们已经逃了?说不定已经气得要以举国之力来抓我们了,这可不就是最后一顿?”
“呸呸呸。”春和气得把被子给钟撰玉盖好,转身就出了里间,不欲理她。
钟撰玉心情极好,嘴角含着笑意就这样进入梦乡,不笑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只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