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
到底是什么人,在我卧室的阳台上放置了望远镜呢?亦或是,每个住客的房间里都添置了望远镜。这是为了让住客们更好的观测星象和夜空吗?
我拿着白色睡袍,茫然地走进卫生间。头晕得越来越厉害,我快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甚至在此时此刻,都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切,是在梦境里?还是发生在现实中?眼前那个罗世成,是真的进入了我的房间吗?难道,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在梦里吗?
我敷衍般,打开淋浴头,扭到最大的水量,冲洗着自己。水温很热,我感到温暖,可是神经却陷入混乱困顿中。我拿起一只粉红色的沐浴球,打上很多清芬的沐浴露,漫步目的地往身上涂抹着泡沫。洁白的泡泡,就像蓝天上的云朵,将我紧紧包裹。站在水流下,呆呆地看着泡沫在肌肤上褪去。
我惶然看到腹部的刀疤,脑子里又浮现出海滩被刺的那一夜。想要杀掉我的人,是对我最好的人,是给予我亲情最多的余刚。我一点都不恨他,也不会因此惧怕他,因为他是我此生最信赖的人。我恨的是自己,怨自己无能,不能救他。我痛苦地仰起脸,让如注的水流猛烈地打在脸上。
我突然很想哭,几乎每次醉酒,都会令我痛快淋漓地大哭。前尘往事,一起被酒精发酵成泪水,一波又一波地涌出来。我哭得忘乎所以,哭得无法自制,我想要疯狂地逃离眼下的现世。
现实,不符合我的想象。形同虚设的家庭,也不符合我的想象。既然父母都不愿意担负我的生命,他们最初又为何生下我?以至于,让我像一只流浪狗,漂浮在尘世中自生自灭。我孤立无援,身处困境,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活。卑微得像是一条,待价而沽的狗,等待买家龌龊的交易。
我无力地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这种时刻,属于我自己,无关世界,无关他人。我感觉自己很幸福,因为我还拥有哭泣的权利,至少我的眼泪由我做主。
冰儿,冰儿,你怎么了?卫生间外面,传来罗世成急切的呼喊声。我这才醒悟到,身边的环境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可是,我怎样才能证明,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象呢?我此时此刻,无法证实,力不从心。
我泪流满面,停止抽泣,呆呆地望着卫生间的门。“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地敲门声。我的神经好似开始错乱,神经质地看着听着,就是不愿发生一点声音。我在辨别真伪,我想极力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只听“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罗世成焦急担心的脸孔,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愠怒地望着我,脸色微红。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在外面敲门,你难道听不见吗?他紧锁眉头,质问着我,向我走来。
看样子,今夜不是在梦里。我在思维的混沌中,似乎清醒了一些,慌忙举起双臂遮掩着自己。罗世成离我越来越近,我无助地向后退,靠在冰凉的瓷砖上。
冰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哭成这样?罗世成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惶恐万分,说不出话来,身子在微微发抖。
冰儿,如果你想让我陪你洗澡,就直接说好了,何必用这个苦肉计呢?罗世成脸上的焦急和怒色,转瞬绽放出一丝无奈的坏笑。他边说着,边麻利地褪下自己的衣衫,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用力挣扎着,可是挣脱不开。我喃喃自语,看来这个夜是真的,不是我在做梦。
你说什么?冰儿,你竟然在怀疑我的真实性,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你是不是,在刻意向我展示你的幽默感?罗世成哭笑不得地问我,随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发疯般地深吻像雨点般落在我的唇上。
随后发生的事情,我就记不清楚了。后来,在我的神智稍微清醒后,已经穿着那件白色睡袍,站立在卧室阳台的望远镜前。身后,是上身赤膊的罗世成,他的腰间只围了一条白色的宽大围巾。他从背后搂抱着我的腰身,我身若无骨地依靠着他,身无缚鸡之力。
冰儿,你平时用这个望远镜看什么呢?不会是偷窥对面楼上的人家吧?你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吗?你的业余爱好,就是看着陌生的男女在床上嘿咻吗?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看着挺小白的,没想到口味这么重呀?罗世成贴在我的耳边,用低沉暧昧的声音调笑着我。
我没有,这不是我的望远镜。我无力地辩驳。
不管这是谁的望远镜,让我们一起看看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吧。罗世成在我耳根旁,轻吻了一下,凑近望远镜。
哇,真有料呀!这两人真够受的,也不挡窗帘。哈哈,冰儿,你过来看看吧!罗世成不怀好意地笑着,将望远镜调向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