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北风吹弯了树枝枝杈,原本松软的褐色土地板结,四分五裂。
除夕前一天,许翩然在网上订好从盛北市到宁路镇的火车票,第二天一早上就出发。
这次回家也不能呆太久,和上次一样,初三下午就得回来,而且去哪都得戴好口罩帽子,尤其是在火车这种高风险地区。
梅家老爷子走南闯北,这几天又去了土耳其,给梅鹤清寄了封信,告诉他他一切都好,余外还让他和梅盛楼好好相处,这都好几年了,也到了该过去的时候了。
梅红的信是用钢笔写的,笔走龙蛇,字迹洒脱又漂亮。
现在的人很少会写信,发邮件都觉得不及时不方便,干脆发明出了微信扣扣,每分钟能得到许许多多的消息,可总是少了盼望和期待。
梅鹤清抬笔也给他回了封信。因为他从小就跟在梅红身边学习书画,在他没有收敛锋芒时,字迹和梅红的还有些相似,甚至更加张狂。
他写完了信,装在信封里,稍微思索了一番,又拿出了张纸来。
这一封,是写给许翩然的。
开头是:“致吾爱翩翩:”
他捏着笔,停顿了会儿,失神时笔尖的长时间停留,在薄薄的纸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圆点,他回过神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往下写,索性把信纸折好放回了抽屉里。
今年年节,梅盛楼和楚辞在家里过,梅家素来传统,就连做醋汁这样的小事,都没被忘记。
梅鹤清回家过除夕,楚辞见到他时还往他身后看了看,问他:“翩翩呢?”
“翩翩回家过年了,初三回来”,梅鹤清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身浅灰色大衣衬得他身高腿长,风度翩翩。
“啊,这样啊,也是,这明星也得放个假回家过年”,楚辞脸上难掩失落之色,“我还让王姨做了鱼,上次我看翩翩爱吃的。”
吃了中午饭后,梅鹤清穿过了个垂花门,到他之前的房间里休息,楚辞也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鹤清啊,你爸知道你创办了慈善基金会,他很高兴”,楚辞把披肩围好,双膝并拢着坐在沙发上,相似的桃花眸中漾着浅笑,“你爸啊,最喜欢的那个棋盘,说是要捐了。”
“那不是祖父送给他的?”梅鹤清四处看了看,诧异地挑起了眉。
那只棋盘用了许多年,祖祖辈辈流传许多年,见证无数你争我夺,甚至他小时候学围棋时也用过。
“那样才显得有价值啊”,楚辞盈盈笑道,“等会儿,他肯定得拉下脸跟你说话,你也别冷着张脸,听见没?”
“我知道”,他笑了笑,毕竟真要说起来,还就是因为他辍学了那芝麻大的小事儿,伤了多年的情分,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缺少的契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