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鞋底撞击地板的声音被延长放大,亮如白昼的白炽灯光下,急救中的红灯像刀一样刺进淳乐水眼里。
所有人都在门外,包括宋含章。
他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手肘撑着膝盖,垂头看着地板,对淳乐水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
淳乐水匆匆扫了他一眼,问许叔:“外公什么情况?”
许叔脸色沉重,正在安慰默默流泪的徐姨,要不是抢救的灯还亮着,这凝重的氛围简直要让人心梗。
淳乐水靠墙站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窗外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时间滴滴答答走着,但手术室门口没有一点动静。
淳乐水时站时坐,偶尔焦躁地在走廊走来走去,包括许叔和徐姨都换了好几个动作,频频望向手术室,但宋含章从头到尾都没改变过姿势,像一座沉默的雕像焊在了排椅上。
就连许叔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模样,握着他的手想要安抚他:“含章,老头子会没事的,你……”
砰——
许叔话还没说完,手术室大门突然被医护从里面推开,宋含章猛地抬起头,双眼满是血丝,红得滴血。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病床上的宋时清双目紧闭,脸上罩着氧气面罩,医护脚步匆匆推着他从几人面前穿过,丝毫不做停留,直接把人推进了心外科的重症监护室。
ICU收治的都是各种情况危急的重症病患,为了防止交叉感染,并不允许患者家属探望。
即使这家医院是宋氏的产业,即使不管是病床上的宋时清还是病房外站着的宋含章就是宋氏的所有者,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例外,他们四人被拦在门外,医护人员非常干脆地关上了房门。
“虽然是抢救了回来但老爷子并没有脱离危险期,”陈医生顿了顿,严肃道,“……许清,小少爷……你们要做好准备。”
徐姨被吓了一大跳,慌张地往后退了半步。
“徐姨!”淳乐水连忙扶住她。
徐姨没说话,但浑身都在发抖。
宋含章全程一言不发,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门边,试图通过门上狭小的玻璃望进去,看一看床上的外公。
但他什么也看不到,门后的帘子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就被医护残忍地拉上。
这条走廊仿佛与世隔绝,即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房间里面的声音,只有淳乐水在不断安慰徐姨和许叔,让其中氛围不那么窒息。
“只要外公能撑过二十四个小时就没事,”淳乐水说,“外公一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