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窗外天色大亮,太阳高挂,萨里昂瘫在床上,却动也不想动。
他身体各处都在疼,尤其是屁股,明明昨晚没吃什么辛辣的食物,却疼得如刀割一般,稍稍一动都让他不由得夹紧两瓣肿痛的臀肉,痛骂出声。
床边放了个浴缸,水已经凉透,他昨晚似乎是洗了个澡,所以才裸着身体。
服侍穿衣的女佣还没来,说明现在时辰尚早,萨里昂觉得自己能不动就不动,等待痛苦渐渐消散是最好的。
就这样躺着躺着,他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萨里昂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妈妈病逝,家被流浪汉强占的那一天。
他用草席拖着母亲僵硬干瘦的尸体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渐渐远离小路,走进了深林。饥饿和疲倦令他虚弱不已,最终支持不住,歪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时,妈妈的尸体正在被一群野狗开膛破肚,分食骨肉,而他十分幸运,倒在了一团散发奇异香气的灌木中,暂时没被野狗发现。
姿势一动,身下的枝杈就被压断了两根,萨里昂听到这轻微动静,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见一只野狗听到木丛中的响动,正警惕地嗅闻地上的气味,缓慢往这个方向走来。萨里昂吓得心吊在喉咙里,赶忙捂紧了自己的嘴,不让粗重的呼吸声暴露自己。
可野狗最终还是凭着嗅觉发现了他。鲜活的血肉比干枯冰冷的尸体要美味许多,野狗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獠牙,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涎液拉出长长的丝线,似乎迫不及待要品尝眼前细皮嫩肉的小孩儿了。
这里的野狗可远比狼凶残得多,狼畏惧人烟,常常出没在山间,而驯化出来的狗已经完全熟悉了人类社会,它们成群结队,在村落附近游荡,经常袭击落单的行人,将那些倒霉蛋拖进森林里活活吃掉,并用剩下来的衣料破布来做窝。
见野狗步步逼近,萨里昂吓得冷汗直流,心如擂鼓。
他要死了。
萨里昂在心里大叫着,默默祈求着奇迹出现,有什么人,无论是谁,能来救救他,他不想死在这里,若能成功逃生,他可以报答对方任何一件事。
内心的祈求真被一个人听到了,他忽然觉得困倦不已,直接再度倒头昏睡过去。于梦中,他看见了一个女人身穿绣着银花的湖蓝衣裙,赤脚踏在一面如明镜般的湖面上,肌肤如雪,长发乌黑,身上佩着无数深蓝色的晶石,走起路来叮咚作响。
“小孩,我听到你的请求了。我可以救你。”女人说,“但代价并不便宜。”
萨里昂视眼前奇怪的女人为最后一株救命稻草,管不了这么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几乎要涕泗横流了,上前想要拽住女人的裙子,却扑了个空,手意外扯下了她长裙上缀着的一颗深蓝水晶。
女人摇摇头:“不是现在,你还太小,等若干年后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找到你,以‘因缘律条’的规矩索取报酬。”
说完话,女人的身形凭空消失了。
梦散去,萨里昂倏地醒了过来,手里的水晶消失不见了,面前的野狗近在咫尺,只是完全没了刚刚凶狠的表现,变得乖驯而充满母性。野狗嘴里叼着半截断臂吐在萨里昂面前,示意他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