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醉酒昏睡过去的萨里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还是亮的,木屋内空无一人。

    还没动,萨里昂就察觉到胸口正散发着奇怪的痛意。他隔着衣服用手指摁了摁,乳尖附近皮肤发出难以忽视的刺痛,似乎是受了伤。男人低声呻吟着,手钻进布料下,贴在腹部,刚要掀起衣服下摆查看胸口的情况,这时埃兰一脸高兴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异服、身形矮小的老婆婆。

    萨里昂身体一顿,停下了检查的动作,假装无事地抽回手,看向门口。

    “我遇到了一位巫医,她说她可以帮您疗伤。”埃兰给他介绍身后的老人。

    萨里昂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挑眉:“这么巧的吗?”

    巫医大多隐居深林,可不是能轻易碰到的。和“巫”有关的一类人,和自然之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种人大多远离世俗和人类社会,习惯独居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可不是随便逛逛就能碰到的。

    老婆婆用手中的树根拐杖敲了敲地板,用糙哑的声音解释道:“不是巧合,我在这附近察觉到湖中巫女的气息,过来看看,哪知道原来只是和她做了长久交易的普通人。”

    萨里昂问:“你认识她?”

    “许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老婆婆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嘴唇,“如果你想问我关于她的消息,劝你还是放弃吧孩子,我一概不知。”

    萨里昂不说话了,见巫医面容慈祥,身上挂着无数大小药罐,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人物,犹豫片刻,同意让她为自己疗伤。

    老婆婆干枯的手摸了摸萨里昂肿胀不堪的伤腿,接着取出只黑色的小瓶,又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刀,在谁也没意料到的时候突然往肿块处扎了一刀,黑血从伤口处汹涌喷出,之后她便迅速将手中空瓶倒扣在伤口上,并用空余的手挤压周围皮肤,让血更快地涌进瓶中。

    片刻后,淤血流尽,膝盖处肿胀消退,巴掌大的小瓶却始终没有被灌满,一点多余的血都没有漏出。

    她塞好瓶子晃了晃,满意道:“这是很好的炼药材料,就拿来作为我的报酬了。”接着从身上抽出另一只药瓶,拔开瓶塞,随意往萨里昂膝盖上浇去。

    瓶子里滚出来一团绿色的粘稠胶状物,将膝盖处完整覆盖住,液体内缓慢滚出一串串泡泡。巫医说:“躺到饭前,等它修复好了你的伤口会自行离开。也不要随意触碰,它会生气。”

    交代完,巫医就离开了。

    萨里昂好奇盯着这坨绿色透明的柔软物体覆在自己膝盖上耸动许久,然后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个人。他抬头发现埃兰还在看着自己,而那双蓝绿色眼睛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而回望过去。

    确信埃兰和伊默并无瓜葛后,萨里昂对他愈加信任的同时心底也生出几分愧疚。

    仔细想想,这个年轻人出身尊贵,对人却十分谦卑有礼,不但性格外向温和,还武艺出众,撇去他喜欢男子这一点,简直就是个完美的人。

    想到这,萨里昂望向那双纯粹的眼睛时就越发感觉心虚。

    萨里昂收回视线,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接着从身旁的装备中掏出了一枚铜制印章戒指,颜色朴素但表面花纹繁复。戒指上面印着的不是但宁家的家徽——公爵印这么重要的东西萨里昂不可能给他——而是刻着他自己的犬首标记。

    “这个给你。”萨里昂将戒指交给埃兰,“我的人都认识这枚印章,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或危急情况,可以去但宁堡避风头,我的守卫不会阻拦你的来去。”

    埃兰拿过戒指,双眼微微睁大,显然没意料到萨里昂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指腹摩挲着图案上凹凸的纹路,他冲萨里昂一笑,高高兴兴地将戒指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