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书闭目养神,闲坐一会,被鼻尖的肉香吸引,低头看篝火上的兔肉,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伸手取下来,尝了一口,又忍不住全送进肚子。
“你怎的全都吃了?”
张行书抬头,入眼的是个中年男子的脸,那张脸毫无特点,黝黑且满是褶皱,就如乡下耕田的庄稼汉一般,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土腥气。
“白姐姐?”张行书已经习惯了白椴的变化,下意识问道。
中年男子开口带着点西北的口音,居高临下看着他,有些生气道:“姐啥姐,瞧不出老子是男是女?”
“啊?”张行书连忙站起来,哑口无言。
男子看他傻头傻脑的模样,咧嘴笑了起来,忽的变成白椴的声音,戏谑道:“这便能唬住你,大侄子真是实在。”
张行书松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地上的兔子骨头,低声道:“白姐姐,那兔子被我不小心都吃了。”
白椴又变成了带着西北口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高亢浑厚:“吃就吃了,还什么不小心,大丈夫怎可磨磨唧唧!”她说着,走向马车,从箱子里翻出身粗布短褐,直愣愣地伸直手臂,粗着嗓子道:“你过来,把这身衣服换上!”
张行书没有细问,也知道自己得改身装扮,接过衣服钻进车厢,转眼就换罢走出来。
这一会功夫,白椴也不知从哪又捉了只兔子,正在用小刀剥皮掏内脏,两只手血淋淋的。听见动静,回头看他一眼,调笑道:“大侄子还真是俊俏。”
张行书听一个中年男子调戏自己,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白姐姐,那伙人是谁?”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幅画像。”白椴说着,用眼神示意张行书去马背上的袋子里翻找。
张行书从袋中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摊平了发现上面画着自己的画像,不仅容貌上有七八分相似,旁边还写着用他项上人头可换多少银钱。
“这是?”张行书吓得不轻,瞠目结舌道。
“他们不过是江湖草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是有人用你人头放榜。不过莫要担心,小心些到了北直隶,这榜也就没用了,他们的手伸不过去。”白椴毫不在乎道。
话虽如此,张行书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被人惦记可不是什么舒坦事。
“你得罪谁了?莫不是你欺行霸市,强占了谁家姑娘?”白椴宛如泼皮一般口无遮拦,戏弄他道。
“怎么会!”张行书断然不会想到是刘家想要他的命。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白椴驾着车马继续前行,没到中午便驶入济南。
济南为山东首府,是山东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及按察使司驻地。济南有七十二名泉,古人云:“济南山水甲齐鲁,泉甲天下。”足见其风貌。
可是此刻张行书在车厢里,连头也不敢露,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白椴驾着马车在城里穿行,采买粮食用度。为了避免张行书被人发现,白椴决定往后几日都在外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