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烦躁的抓着头发,他的前面的人群不约而同的避着他走,不知不觉间,以他为中心的真空圈越来越大。
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他扯了扯羽织衣摆,将仅仅露出一角的日轮刀柄严密的盖了起来。他黑着脸,抱着胳膊等在原地,半天没有等到霞柱小鬼头回来,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的回头去找时透无一郎。他回过头,却见到霞柱的小鬼头蹲在一个避阳的角落里,看上去格外瘦小的背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死川实弥突然心头一震,一种极其糟糕的念头冒了出来。他没有去管身后三三两两散开的人群,手扶着刀,走到时透无一郎身边,飞快的扫了一眼被时透无一郎死死盯着的老人。
高瘦干蔫,干涩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可是眼睛里却没有字。
身上也没有恶鬼的味道。
看上去仅仅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家而已。
“怎么了。”不死川实弥紧绷着的神经放开了些,他移开紧握在刀柄上的手,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霞柱小鬼头要蹲在这里盯着一个老人家看。他啧了一声,也蹲在了时透无一郎身边,和他一起眼巴巴的盯着这个枯索的老人。
——从看到那封信起,不死川实弥对于时透无一郎的忍耐度便直线上升,甚至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来。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这位心情受挫的孩子碰碎。虽然知道已经成为柱的时透无一郎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强,可是面对这个比自己弟弟还要年幼的霞柱,其实心很软的风柱也变得束手束脚了起来。
“这个。”时透无一郎没察觉到身边风柱的头脑风暴,更没注意对方越来越怜爱的眼神,他一张小脸紧绷,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波动。在不死川实弥慈爱的注视下,时透无一郎拿指尖点了点老人怀里的荷包,单薄的身体安静又沉寂,如同一个被巨大压力镇压着的怪物,在长发间隙里露出来薄青色,森凉空洞,如同被浮云色块遮蔽着的青空,透着沉默的压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听到时透无一郎的问话,不死川实弥的视线也跟着移到了对方手里的荷包上。
素白色的,绣着美丽蝴蝶纹样的荷包。
让人一瞬间联想到的,就是蝶屋里的那群蝴蝶。
浮云之下,展翅欲飞的翩然自由。
不死川实弥眼球一动,脸上的表情也散尽了。他站起来,先是仰起头看了眼已经昏暗下去了的天空,又回过头去看身后。
身后空空荡荡的,人群已经散了个干净。
也就这个时候,不死川实弥在心理飞速的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清场能力。
不死川实弥叹了口气,在时透无一郎惊恐的注视下,一个上步把抓住了老人的衣领,跟路边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凶神恶煞的将看上去瘦弱无助的可怜老人拽出了阴影。
还蹲在原地的时透无一郎双眼瞪大,空洞的薄青色里面终于又燃烧起了点点碎光。
傍晚黄昏剩下的依稀日光柔和温静,最是清雅不过,这只会让人露出懒懒洋洋惬意微笑的几缕余光,洒在被不死川实弥强迫拽出来的老人身上时,像是泼在硫酸中的水,嘭的炸开,烟气与血肉飞溅,伴随着浓重的腐臭。
不死川实弥唰的松开手,躲瘟疫似的忙往后退几步,刚才抓着老人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在时透无一郎的脑壳顶抹了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