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卫生站,斯惟感觉到胃痉挛发作的频率已经缓和,看来药物都开始起作用了。
周未放眼看着万家灯火的大片的旧小区楼,问他:“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休息,你睡着的时候我让小郭替你跟公司请假了,今天的舞没法练了。”
“谢谢。”他现在情况也确实撑不住。
坐在副驾上,他把周未给的塑料袋打开,除了几盒药,没看到结账的小票。
“拿药花了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了,就当我赔罪吧!害你闹肠胃炎。你还要再输两天的液,来的时候直接报名字就成。”周未把车开进小区,“你们这小区的路够窄的啊!”
“这是老小区,过几年该拆了。”斯惟说,“肠胃炎是我自己吃东西管不住嘴,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快点说,到底多少钱?一定要给你的!没听说过买药送人的。”
周未噗地一声笑了,明显不信他的说法:“有这种说法吗?真没多少钱。”
前边会车,对方的车灯闪了一下,周未不再说话,小心地开车贴着路边停的一辆私家车驶过去,斯惟也不说话让他分心了。
周未和他确认走的路线对,又说:“刚才听小丁说,你们小区附近有一家卖旋饼的。几十年了,只有他家做得最正宗,别的地方的人想吃都要大老远跑这边来排队,真有那么好吃?改天我也来尝尝。”
斯惟听到旋饼这个名字,勾起对痛苦往事的回忆,胃里又开始抽痛,气血上涌,生气地提高声音说:“不知道!”
周未怔了怔,扭脸看他,不理解他哪来的火:“你怎么了?”
斯惟没好气地说:“小丁有男朋友!你不要去撩拨人家!”
“撩拨?”周未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你刚才那个样子不是在撩拨人家?你有女朋友了,面对别的异性,是不是该注意一点?”
“操!”周未猛地刹住车,因为惯性,两个人都向前栽了下,才稳住身体。周未扭过头瞪着他,“你怎么意思?你打听清楚了吗?我是说了什么过头的话,还是做了过格的举动?小丁都没有不高兴,轮得到你在这里指责我?”
“小丁又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斯惟不肯退让,压着火气说,“你别对的异性怎么样,我管不到!但是小丁,我们是一个小区里长起来的,她是我小学同学,也是我的朋友!还有何晚晚,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你自己也有女朋友,如果别的男的也来撩拨你的女朋友,你什么心情?”
周未的眉头皱起,额角的青筋时隐时现,显然是在克制。目光变得凌厉阴沉,像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已经连续几次握紧又松开,斯惟听到骨节发出的脆响,怀疑下一秒拳头就会砸在自己的脸上。
斯惟只见过他人畜无害笑眯眯的样子,没有想到他动怒时,立刻就会生出无形地压迫感,让人心底生出惧意。呼吸都变得轻微,方才的质问更是消弥于无形,抿紧嘴唇,不知所措。
周未眸色冰冷,压着怒火,微微挑眉,带着不容挑衅的冷硬气场,低低地声音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哪里还说得出来?这样的周未,着实吓人!已经勾起斯惟的童年恶梦——曾经无数次经历过这样山雨欲来的压抑情绪,童年被暴打的痛苦呼啸而来,席卷他的心神,使得他不敢对视,转开脸,打算开门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