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萱在给小哑巴的伤处涂药的时候,他愣是一声没吭,一双黑眸沉静如古潭,视线跟着她挪移,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在他没有发狂也没有闹。
伤处涂了药,还得缠上纱布,凉萱一个人忙不过来,李思思才靠近一步,凉萱立马就能察觉到小哑巴的身子紧绷了些许。
他的眼眸又转了过来。
李思思止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凉萱,她敢情还捡回来了一个祖宗,旁人碰不得,转挑她家莺莺要伺候。
也就这傻姑娘好脾性,天真烂漫。李思思裁了纱布递给凉萱,她一时想不通她这么做缘由,便开口试探道:“莺莺,你该不是看上他了吧?”
“思思,你说什么呢?”凉萱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回头望她。
夏日天炎,屋子内也闷热,李思思拾起桌上的那把芭蕉扇,半是调侃半是戏谑,“也是哦,二八年华,我们莺莺也春心萌动了不是?”
“才没有呢,你别胡说,我只是看他可怜才捡他回来的,况且他伤好以后也不会留在这。”凉萱迈步至桌前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又给李思思添了一碗。
“好了,好了,是我胡说。”李思思无甚在意地摆手,来路不明的男子她可不放心把自己的至交好友托付给他。
终究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再者那小哑巴脑子烧坏了,凉萱也未必真看上他了。
念及此,她同凉萱说起了正事,“四百文,你带着他怎么活?”
李思思言罢用手指了靠在床沿的小哑巴,凉萱顺眼看去,他又往床角缩了半分,别过脸,规避着她们的视线。
真是个好问题。
凉萱啃着自己的指甲,脸趴在桌上,面颊上殷实的肉被挤得鼓起,杏眼眨巴眨巴,眸中饱含期冀,她在等她的好思思给她支招。
曾经“心有灵犀”的好友似乎会错了意,她捂紧了自己的钱口袋,斩钉截铁道:“我可没钱。”
“哎呀,不是啦。”凉萱整个人鲤鱼打滚般地揪起,兴致勃勃地问了眼前这个最最最了解她的人一个问题。
她说:“思思,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呀?”
……
室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凉萱能做什么,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她得好好想想。
洗衣做饭这活又脏又累,李思思记得从前凉悯生在家时也不常让她干这事。也遑论种地之类地苦活计,她们家也不靠这个吃饭。
她在这个村子里活得像个贵小姐一般。